一路逆风的80后 作品

第17章 龙阙纳谏开盛世,贞观垂范耀千秋

龙椅新承血未干,烽烟初定万民看。

纳谏如流开盛世,贞观气象古今叹!

列位看官,且说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长安城的太极宫还浸在晨雾里,玄武门的铜钉上却凝着血珠。秦王李世民按剑立在宫墙下,玄甲军的甲叶在残月微光中泛着冷光。

您道李世民此时是何模样?但见他:

头戴冲天紫金冠,身披锁子连环甲,外罩赭黄团龙袍,足蹬粉底乌靴。面如满月,目若朗星,三绺墨髯衬得龙颜庄重,唯有眉宇间那道斜疤(当年讨窦建德时所留),透着几分沙场杀伐之气。腰间悬挂的宝剑,剑鞘上的宝石还在滴着血珠,正是方才亲手斩落李建成时所溅。

“陛下,臣……”李世民踏入临湖殿时,李渊正与裴寂对弈,棋盘上的棋子被震得乱滚。见次子浑身浴血,李渊手中的玉棋子“啪”地跌碎,颤声道:“世民,你……”李世民“噗通”跪倒,额头碰着青砖:“建成、元吉构陷忠良,意图谋反,臣不得已举兵诛之,愿受国法处置!”

此时殿外杀声渐息,尉迟恭身披甲胄,持矛闯入,甲叶上的血水滴在金砖上,蜿蜒成线:“启禀陛下,东宫、齐王府兵已溃散,臣特来护驾!”李渊望着这班虎狼之将,又看看李世民眼中不容置疑的锋芒,长叹一声:“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注:投杼之惑指曾母投梭,喻流言可畏)说罢,将手中的“天子八玺”推到案前。

三日后,李渊禅位,李世民登基,改元贞观。登基大典那日,朱雀大街上挤满了百姓,见新皇乘六龙辇而来,皆山呼万岁。李世民掀开车帘,向百姓挥手,阳光照在他脸上,那道伤疤竟似化作金龙鳞片,闪闪发光。正是:

血染宫墙龙位定,一朝天子换新人。

谁言玄武多戾气?却开贞观万古春!

贞观元年秋,突厥颉利可汗率二十万铁骑直逼长安,驻军渭水北岸,旌旗遮天蔽日,马蹄声震得长安城墙都在发颤。朝堂之上,封德彝等大臣主张迁都避敌,唯有李世民按剑而起:“突厥欺我新立,若迁都,正堕其志!”

次日,李世民亲率房玄龄、高士廉等六骑,出玄武门直抵渭水桥头。但见突厥营中尘土大起,颉利可汗率百余名骑士出阵,见唐皇仅带数人,不由惊愕。李世民立马桥头,指着颉利喝道:“我与可汗曾有盟约,为何背信?今我亲来,可汗若要战,我这六骑便与你决一死战;若要和,便下马叙旧!”

您道这颉利是何模样?他头戴兽角金盔,身披貂皮战甲,腰间悬着狼牙箭囊,面上刺着狼头图腾,胯下一匹纯白突厥马,果然是草原枭雄。此刻他见李世民虽只数人,却气定神闲,身后唐军旌旗隐约,似有千军万马,不由心生怯意。

正僵持间,李世民身后突然尘土飞扬,李靖率三千玄甲军赶到,甲光如练,刀枪如林。颉利见状,惊得差点落马——他本以为长安空虚,不料唐军精锐尽在眼前。李世民见状,放缓语气:“可汗若愿罢兵,我大唐愿赠金帛,重修旧好。”

颉利沉吟良久,见唐军军容严整,知难取胜,便下马歃血为盟。渭水桥上,唐皇与突厥可汗斩白马立誓,两岸士兵皆高呼“万岁”。盟毕,李世民解下腰间玉带赠予颉利,颉利则献上草原名驹。待突厥大军退去,房玄龄擦着冷汗道:“陛下真乃天威!”李世民笑道:“朕若示弱,彼必纵兵抢掠;朕今示强,彼知不可犯,此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便是历史上着名的“渭水之盟”。经此一役,李世民深知突厥必为大患,暗中命李靖整军备战,埋下了日后北击突厥的伏笔。正是:

单骑匹马退胡尘,龙威震慑万军魂。

莫谓天子只文治,亦有沙场铁血心!

贞观二年,长安城大旱,粟米价涨至斗米千钱。一日早朝,李世民见谏议大夫魏征穿件打补丁的朝服,便笑道:“魏爱卿,朕赐你的紫袍呢?”魏征肃然道:“陛下,今岁大旱,百姓流离,臣穿华服,如坐针毡。”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卷奏折,“此乃关中灾民图谱,恳请陛下开仓放粮。”

您道这魏征是何模样?他生得方面大耳,眉如卧蚕,头戴进贤冠,身穿青色朝服,虽已花甲之年,双目却炯炯有神。最奇的是他说话时鼻音极重,每言必带“咳”声,却字字如金石落地。此刻他展开图谱,上面画着灾民啃树皮、卖儿鬻女的惨状,看得李世民眉头紧锁。

“陛下,”魏征又道,“闻陛下欲修洛阳宫,此乃劳民伤财之举,望陛下以隋为鉴。”李世民闻言不悦:“朕修宫室,乃皇家体统,与百姓何干?”魏征立刻顶了回去:“隋炀帝大修宫殿,民怨沸腾,陛下忘了?当年陛下兵临洛阳,曾下令毁其宫殿,今为何自食其言?”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连房玄龄都替魏征捏把汗。不料李世民忽然起身,走下龙椅,扶起魏征:“爱卿所言是也。朕险些重蹈覆辙!”当即下旨:停修洛阳宫,开长安、洛阳官仓,赈济灾民;免关中两年赋税。满朝文武见状,尽皆拜服。

又有一次,李世民欲亲征高句丽,魏征力谏:“陛下承隋末大乱,民生未复,若再动干戈,恐蹈隋炀帝覆辙。”李世民不听,魏征竟当廷痛哭:“陛下若不听臣言,臣死不瞑目!”李世民拂袖而去,次日却下令取消亲征,并赐魏征金盆洗手,笑道:“朕怕了爱卿的眼泪,罢兵便是!”

据史载,魏征在贞观年间共进谏二百余事,多被采纳。李世民曾对侍臣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正是有此纳谏之君,方有贞观之治的根基。

贞观四年,河内发生一起盗案,有百姓联名状告县令包庇盗贼。李世民命大理寺卿孙伏伽彻查,不料查出县令竟是自己的表叔。孙伏伽犯难,李世民却道:“法者,天下之法,非朕一家之法。”下令将表叔杖责八十,革职为民。

您道这孙伏伽是何许人?他本是隋朝小吏,归唐后敢言直谏,是贞观朝有名的“铁面法官”。此日升堂审案,见被告是皇亲国戚,却毫无惧色,惊堂木一拍:“唐令曰:‘盗者,赃满三匹者死。’你包庇盗贼,按律当连坐!”那县令还想狡辩,孙伏伽掷出物证——竟是他收受盗贼的十两黄金,当即哑口无言。

此事传开,百姓皆称“贞观法严”。更有甚者,贞观六年,李世民亲录囚徒,见三百九十名死囚皆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竟下令全部释放,约定次年秋来就死。次年九月,死囚皆如期而至,无一人逃亡。李世民感其诚信,尽皆赦免。此事被载入《贞观政要》,号为“死囚归狱”。

贞观法治最妙处,在于“恤刑慎杀”。李世民下令:“凡死罪,虽下令处决,仍需五覆奏。”(注:死刑需五次上奏)又亲撰《贞观律》,将隋律中的死刑条目减少一半,徒刑、流刑也多有减轻。时有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因带刀入宫,按律当斩,李世民却道:“无忌误犯,非故也。”改为削职为民,流放岭南。

正是这“法不阿贵,刑无等级”的治世理念,使得贞观年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据《通典》记载,贞观四年,全国仅判死刑二十九人,米价降至斗米三钱,牛马遍野,百姓行旅不带干粮,皆可沿途取食——此等治世景象,亘古罕见。

贞观三年,李靖率十万大军北击突厥。雪夜之中,李靖亲率三千精骑,从马邑(今山西朔州)出发,奔袭千里,直捣突厥颉利可汗的牙帐。您道这李靖如何用兵?但见他:

头戴银狐帽,身披玄狐裘,胯下“的卢”马,手中亮银枪。面如寒玉,目似朗星,虽已花甲之年,骑在马上却如少年般矫捷。雪片落在他肩头,片刻便凝作冰晶,他却视若无睹,只盯着前方的突厥营寨。

将军,突厥营中有火光!”亲卫禀报。李靖冷笑:“颉利必以为大雪封山,我军不敢来犯,此刻定在帐中饮酒!”下令:“人衔枚,马摘铃,分左右翼包抄!”三千骑兵如黑色闪电,冲入突厥营寨。突厥兵从睡梦中惊醒,只见唐军刀光如雪,喊杀声震得雪地都在发颤。

颉利可汗醉眼朦胧,被亲卫架出帐外,见唐军已遍地皆是,慌忙跨上白骆驼逃窜。李靖率军追杀二十里,斩突厥名将阿史那思结,俘虏男女十余万,牲畜数十万头。捷报传至长安,李世民正在太庙祭祖,闻报后喜极而泣:“朕今竟能灭突厥,雪渭水之耻矣!”

贞观四年,颉利可汗被俘至长安,李世民在顺天门外举行受降仪式。颉利着胡服叩拜,李世民笑道:“昔隋文帝辱尔父,朕今不尔辱,当赐尔田宅,永居长安。”颉利感激涕零。从此,突厥、回纥、靺鞨等族共尊李世民为“天可汗”,意为“天下共主”。

同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使者来朝,求娶公主。李世民见吐蕃使者禄东赞机智过人,便将文成公主嫁与松赞干布。送亲队伍从长安出发,一路经陇西、青海,直至逻些(今拉萨)。文成公主带去的农耕技术、医药书籍,使得吐蕃文明大进,唐蕃自此“和同为一家”。

至贞观末年,大唐疆域东抵大海,西至龟兹,北达大漠,南及林邑(今越南),四方诸国遣使来朝者达七十余国。长安城里胡商云集,西市中波斯的琉璃、大食的香料、天竺的佛经随处可见,真个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贞观年间的文治,更是光耀千古。李世民在弘文殿设“弘文馆”,收天下图书二十余万卷,令房玄龄、魏征等大儒编纂《群书治要》,辑录经史子集精华,以为治国之鉴。又改革科举,增设进士科,使“天下英雄,入吾彀中”。

时有山东才子马周,出身寒微,曾做过州吏,因受辱而西游长安,在酒肆中题诗道:“空腹一盏粥,饥食有鱼羹。富贵本无根,尽从勤里得。”此诗被李世民闻知,当即召见,见马周对答如流,便破格提拔为监察御史。马周感激涕零,此后直言进谏,多有建树,官至宰相。

贞观十五年,李世民命孔颖达修《五经正义》,统一儒家经典注释;又命阎立本绘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表彰开国元勋。您道这二十四功臣是何模样?且看那画像:

长孙无忌羽扇纶巾,如诸葛在世;

尉迟恭持鞭按剑,若门神降凡;

李靖身披战袍,犹带沙场杀气;

房玄龄秉笔凝思,尽显宰相风度……

每幅画像皆栩栩如生。

在经济上,李世民推行“均田制”与“租庸调制”,使“耕者有其田”;又疏通运河,设“常平仓”平抑粮价;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据《新唐书》记载,贞观年间“百姓丰衣足食,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商旅野宿焉”——此等景象,后世唯有开元可及。

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病重,召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大臣至病榻前:“朕居位二十三年,得失几何?”褚遂良泣道:“陛下拨乱反正,功高万古,唯有征高句丽,稍损圣德。”李世民叹道:“朕年少从军,颇知兵事,然征高句丽,实乃一失。”说罢,取过魏征的遗折,上面写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不禁老泪纵横。

五月己巳,李世民崩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二岁。临终前,他握着太子李治的手:“汝当以仁治国,勿忘贞观之政。”消息传出,长安百姓罢市痛哭,连西域诸国使者都割耳流血,以表哀悼。下葬那日,灵车经过咸阳桥,数万百姓自发赶来,哭声震野,连草木都似含悲。

贞观之治,虽仅二十三年,却奠定了大唐三百年的基业。其纳谏之勇、法治之明、爱民之深、威服四夷之盛,皆为后世楷模。直至今日,提起“贞观”二字,犹令人想见那政通人和、万邦来朝的盛世气象。正是:

龙驭上宾已千年,贞观遗风代代传。

试看青史谁堪比?唯有唐宗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