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直播间链接，指腹在"接受邀请"按钮上轻轻摩挲。
午夜的台灯在他眼下投出阴影，键盘缝隙里还卡着半块没吃完的酱香饼——这是他昨晚蹲守灵异论坛时的夜宵。
手机突然震动，备注"表哥"的通话跳出来："墨子，玄影文化的陈总亲自打电话了，说《午夜诡境》这档子活，就认准你当主播。"
"陈默？"林墨指尖顿住。
前晚直播里那张匿名私信的截图还存在相册，照片里兜帽人背后的漆黑灵识像团化不开的墨，此刻正随着手机亮光照在他手背。
"他们给的价码是平时三倍。"表哥压低声音，"但我听说那破精神病院邪乎得很，前两拨主播进去......"
"接。"林墨打断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灵能检测仪，金属外壳泛着冷光，"帮我约陈默，明天下午两点，星巴克。"
挂断电话时，窗外的月光正漫过电脑屏幕。
林墨点开青霄门内部通讯软件，给叶婉清发了条消息："师姐，明晚陪我去个地方当技术顾问？"
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三行字跳出来又被删掉，最后只回了个"地址"。
林墨勾了勾嘴角，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灵能信号干扰器——这是他用灵霄界的聚灵阵改良的小玩意儿，专门对付偷偷摸摸的灵纹。
第二天下午，星巴克靠窗座位。
林墨盯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陈默的金丝眼镜反着光，递来的名片烫金字体刺得人眼疼："玄影文化执行总裁"。
"林主播的打假直播我看了。"陈默笑得像杯温吞的卡布奇诺，"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这行水很深。"
林墨捏着冰美式杯壁，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陈总找我，是想让我打更深的假？"
"聪明。"陈默指节轻叩桌面，"《午夜诡境》要的就是真。
那座精神病院......"他忽然压低声音，"三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七十三个病人。
后来常有护工说，半夜能听见哭嚎，看见穿病号服的影子在走廊飘。"
林墨的检测仪在口袋里微微发烫——陈默说话时，袖口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灰雾。
他不动声色抿了口咖啡，甜腻的糖浆在舌尖化开："我要带个技术顾问。"
"随便。"陈默摊手，手表表盘折射的光晃过林墨眼睛，"明晚十点，我让人开车接你。"
离开星巴克时，林墨在转角停住脚步。
穿米色风衣的身影正站在公交站台，发尾被风掀起，露出耳后一点朱砂痣——是叶婉清。
"师姐。"林墨走过去，"他们可能有问题。"
叶婉清瞥了他一眼，从帆布包里摸出把木梳。
林墨知道那是她的法器"青鸾梳"，表面刻着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灵能波动异常？"
"陈默身上有邪修的味道。"林墨摸着口袋里的干扰器，"还有个直播助理，小七，我怀疑......"
"到时候看。"叶婉清打断他，木梳在指尖转了个圈，"我跟着。"
直播当天晚上十点。
废弃精神病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墨的运动鞋踩在满地碎玻璃上，检测仪在掌心疯狂跳动——数值从0.3直接窜到1.8。
"林主播，这边！"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小跑过来，胸前工牌写着"小七"。
她伸手要接林墨的设备箱，指尖刚碰到拉杆，林墨不动声色按下干扰器开关。
小七的瞳孔瞬间收缩，又迅速弯起眼睛："我帮您拿吧，里面有补光灯呢。"
林墨盯着她耳后——干扰器启动的刹那，那里浮出一道淡金色灵纹，像条细蛇盘在皮肤下。
他笑着松开手："谢谢，不过我习惯自己拿。"
设备箱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混着风穿过破窗的呜咽。
叶婉清戴着鸭舌帽站在人群最后，黑色卫衣帽子压得很低，只有偶尔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陈默拍了拍手掌："各位，直播半小时后开始。
记住，我们要的是真实体验！"他转身时，林墨看见他后颈有片青灰色印记，像被火烧过的皮肤。
直播间倒计时跳到0时，林墨的额角沁出薄汗。
"欢迎来到《午夜诡境》第七期！"他对着镜头扯出招牌式笑，"今天我们要探秘的，是......"
检测仪突然烫得几乎握不住。
林墨低头，数值正以0.2/秒的速度飙升——2.0，2.5，3.0！
观众席的弹幕开始疯狂滚动：【我去检测仪红了】【主播背后有影子！】【救命我听见小孩哭】
林墨抬头，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个模糊的轮廓：白大褂，长发遮住半张脸，手腕处有道深褐色痕迹——像是被铁链勒出来的。
他启动破妄，眉心印记发烫。
那道影子瞬间清晰：青灰色的灵体，胸口插着半截烧黑的手术刀，怨气像黑雾般从伤口涌出。
"各位，这不是特效。"林墨声音稳得反常，指尖悄悄按在设备箱的暗格上，"这是真正的怨灵残魂。"
弹幕炸成一片：【主播疯了？】【平台快封了他】【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想走？"陈默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
铁门"哐当"一声锁死，所有手机同时黑屏。
林墨抬头，监控摄像头的红光正对着他，陈默的脸在屏幕里放大，嘴角咧到耳根："让观众看看，揭穿别人饭碗的下场。"
怨灵突然发出尖锐的哭嚎，黑雾裹着手术刀直扑镜头。
林墨猛地拉开设备箱，里面躺着他改良的"灵能转化器"——这是用吞噬体质原理做的，能吸收外界情绪波动转化为灵力。
"观众朋友们，现在需要你们的尖叫！"他扯着嗓子喊，手指快速输入指令，"害怕的刷火箭，愤怒的扣1，越激烈越好！"
弹幕疯狂刷起礼物特效，转化器的蓝光开始闪烁。
林墨感觉有热流从指尖涌进丹田，他咬着牙构建灵力屏障，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灰尘。
"林墨！"
叶婉清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剑。
林墨转头，看见她摘下鸭舌帽，青鸾梳在掌心化作三尺青锋。
剑光划破空气的尖啸混着怨灵的嘶吼，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切口整齐得像被激光切割。
怨灵发出刺耳的尖鸣，黑雾迅速缩成一团，钻进走廊尽头的墙缝。
林墨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叶婉清收剑入梳，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指尖在他额头点了点："笨蛋。"
监控室的门"砰"地被撞开，陈默的身影已经不见，只留下张燃烧的符纸，灰烬里隐约能看见"玄影"二字。
林墨盯着墙缝里未散的黑雾，检测仪还在1.5的位置跳动。
他摸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多了条新私信："第七间病房，等你。"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整座医院陷入黑暗。
隐约有细碎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像是很多人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