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市会展中心的玻璃幕墙在晨光里泛着冷白，林墨站在后台试衣镜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衬衫袖口——那是叶婉清昨夜用灵丝线缝的，说是能隔绝低阶修士的窥探。
他盯着镜中自己眼底的血丝，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青霄门演武场，掌门师叔拍着他肩膀说的话："小友这步棋，可是要把千年修真规矩掀个底朝天。"
"林总，媒体区已经坐满了。"陈雨薇抱着平板撞开半掩的门，发梢还沾着晨会时洒的咖啡渍，"科技版记者在问灵能助手的算力参数，修真论坛的老编辑非要验证符箓手机的抗雷劈能力——"她突然噤声，因为林墨正盯着她胸前的工牌。
"小陈。"林墨抽走她怀里的平板，指腹点了点工牌上"实习生"三个小字，"从今天起，你是灵能科技的产品经理助理。"他看见小姑娘眼睛瞬间亮得像淬了灵液的夜明珠，又补了句，"要是等会设备卡壳，我就把你调去扫厕所。"
"林墨。"叶婉清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点冷霜的质感。
她推开门时，玄色劲装袖口翻折，露出腕间新刻的阵纹——那是隐灵阵的中枢节点。"隐灵阵第二层已经激活，"她扫了眼陈雨薇发红的耳尖，"李玄风的人要是敢在五十里内布探灵旗，我能顺着旗尾的灵气丝拽断他们的手腕。"
老秦从设备区探出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小叶子这话说得像砍甘蔗，比我当年在军工所拆导弹还利索！"他拍了拍身前的终端机，金属外壳上还留着昨夜调试时烧的焦痕，"林小子你放心，这台灵枢能同时处理八百张符箓的能量转化，就是金丹修士的威压，也得给我老秦的代码乖乖排队。"
林墨低头看了眼手表，10:58。
他能听见场馆外的喧嚣透过隔音玻璃渗进来——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在喊"让让"，有穿着道袍的年轻修士举着"支持科技修真"的灯牌，还有几个老头攥着桃木剑在警戒线外跳脚，其中一个的道髻都歪到耳朵根了。
"该上场了。"他扯了扯领带，转身时碰倒了墙角的纸箱，里面滚出十几个巴掌大的金属牌。
陈雨薇蹲下去捡，突然"呀"了一声："这不是昨天报废的引雷符载体？"
"那是给李玄风准备的见面礼。"林墨弯腰拾起一块，指腹划过表面细密的刻痕，"旧派总说符箓是大道之韵，可他们忘了，"他抬头看向叶婉清，后者正将一枚青玉符塞进他西装内袋，"大道也会与时俱进。"
场馆灯光骤然暗下。
林墨踩着追光走上台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掌声——不是紧张，是兴奋。
这种感觉和当年在实验室用代码破解学校门禁时很像，只不过这次，他要破解的是传承千年的修真法则。
"各位，上午好。"他对着镜头微笑，台下的喧哗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今天，我们要发布的不是手机，不是App，是——"他抬手，后台老秦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浮现出金色符文与二进制代码交织的光网，"是让修真回归人间的钥匙。"
"首先，符箓手机pro版。"林墨从口袋里掏出黑色手机，外壳在灯光下流转着淡青色光晕，"它能将低阶符箓转化为数据存储，用灵能芯片代替修士的神识驱动。"他对着手机说出指令："召唤一阶传讯符。"
手机屏幕亮起，一道金光从顶部射出，在半空凝结成巴掌大的符纸。
林墨指尖轻点，符纸突然展开，叶婉清的声音从中传出，带着点无奈的清冷："林墨，你要是再用传讯符直播，我就把青霄门的护山大阵代码全改成乱码。"
全场哄笑。
有年轻修士吹了声口哨："这比我用灵石养的传讯玉符还清楚！"角落里几个灰袍老头黑着脸翻着《道藏》，笔尖在"符不可器"那页戳出个洞。
"接下来是灵能助手App。"林墨调出界面，屏幕上浮动着"防御治愈引灵"三个选项，"它能连接全球灵能节点，远程调用存储的符箓。"他输入坐标，"现在，我们试试千里外的青霄门。"
大屏幕切换成实时画面：青霄门演武场中央，掌门师叔正端着茶盏看日出。
林墨点击"远程召唤"，手机突然震动，演武场上空炸开一团金光——正是刚才那道传讯符，稳稳落在师叔茶盏旁。
"好！"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掌声如雷。
几个中立宗门的长老凑在一起低声讨论，其中白眉长须的苍梧真人摸着符纸感叹："这符的灵气流转竟比我亲手画的还圆润......"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会场上空突然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林墨抬头，看见一道漆黑的裂缝像毒蛇般撕开空气。
叶婉清的身影瞬间挡在他身前，腕间阵纹亮起刺目红光——但那裂缝还是穿透了隐灵阵，李玄风的身影从中踏出，灭魂剑的寒光映得全场失色。
"林墨！"李玄风的声音像刮过冰原的风，"你用凡物亵渎符箓，用代码污染大道，该当何罪！"他挥剑，一道青色剑气裹着雷霆劈来，空气里弥漫开烧焦的臭氧味。
林墨在叶婉清推他的瞬间已经调出App，指尖在"防御符文库"上快速滑动。
他记得三天前和老秦熬夜测试时，工程师拍着胸脯说："小墨你记着，这文库里的三百张防御符，连元婴修士的随手一击都能接。"
"反弹阵，启动。"
青色剑气撞在无形屏障上，突然调转方向。
李玄风瞳孔骤缩，想收剑已经来不及——剑气结结实实地劈在他左肩，血花溅在玄色道袍上，像朵开败的牡丹。
"你......"他踉跄后退，灭魂剑"当啷"落地，"你竟敢用我的剑......"
"我只是用你熟悉的方式，教你认清现实。"林墨走上前，弯腰拾起灭魂剑。
剑刃上的血珠滴在地面，很快被灵能助手自动启动的清洁符蒸发。
他将剑抛还给李玄风，"现在的修真界，需要的不是抱着古法啃老的守墓人。"
李玄风攥着剑，看了眼台下举着手机录像的人群，又看了眼角落冷笑的苍梧真人。
他突然转身，一剑劈向空间裂缝，身影消失前恶狠狠撂下句："林墨，你会为今天的狂妄后悔！"
裂缝闭合的瞬间，林墨注意到有缕淡紫色雾气飘了出来，像根细针般扎进他的神识——那不是灵霄界的灵气，更像是......他皱眉，却被潮水般的掌声打断。
发布会结束时，林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陈雨薇举着平板冲过来，眼睛亮得吓人："林总！
订单已经破十万了！
苍梧宗要订五千台符箓手机，还有科技公司想谈芯片代工——"
"先让老秦检查设备。"林墨打断她，目光扫过台上的灵枢终端。
刚才李玄风突破时，终端的指示灯闪过一瞬诡异的幽蓝，"特别是远程召唤模块，看看有没有残留的灵气扰动。"
"知道啦！"陈雨薇跑向设备区，马尾辫甩得像小旗子。
叶婉清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汽水——这是她专门去便利店买的，说是"庆祝人类修士又赢了古法派一仗"。
林墨拧开瓶盖，气泡在喉间炸开时，突然听见老秦的惊呼："小墨！
终端的存储芯片......怎么全乱码了？"
他猛地抬头，正看见陈雨薇举着平板冲过来，屏幕上的数据像被揉皱的符纸，扭曲成他从未见过的纹路。
（第二天清晨，林墨盯着实验室里全部失灵的灵能设备，后颈泛起凉意——那些本该流转的灵气，仿佛被某种更古老、更危险的存在，彻底抽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