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知识产权局的男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叶婉清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青瓷杯沿的灵泉水泛起细碎涟漪——她能清晰感知到，师弟后颈的血脉正以异于常人的频率跳动，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灵霄界修真联盟？"林墨重复了一遍，喉结滚动，"他们凭什么......"
"他们有凭。"叶婉清放下茶盏，杯底与茶几相撞发出轻响，"上个月我回宗门时，听说藏经阁的《太初符典》残卷现世了。"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剑的云纹，"残卷里记载的符纹结构，和你改良的灵能通讯符高度相似。"
窗外的暮色突然暗了几分。
林墨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专利异议"四个字，后槽牙轻轻咬了咬——他早料到那些隐世宗门不会坐视灵能科技崛起，却没料到对方直接动用了跨界知识产权体系。
毕竟按照两界百年前签订的《仙凡技术共享协议》，任何能被证实"源自修真界传统技艺"的发明，都有权主张优先权。
玄关的门铃突然响起。
叶婉清的神识先一步扫过门外，挑眉道："是位练气期修士，气息很淡，像普通老人。"
林墨打开门时，正看见自家爷爷扶着门框喘气。
老人白发梳得整齐，深灰中山装洗得发白，左手提着个褪色的蓝布包，右手攥着本边角卷翘的线装书。
"爷爷？
您怎么来了？"林墨慌忙扶住老人胳膊，瞥见他布鞋上沾着老家青石板的尘土，"不是说等我周末回去......"
"等不了。"林老爷子甩开他的手，径自走到客厅坐下，布包往茶几上一放，"刚才看你发布会直播，那符阵亮起来时，我后颈的朱砂痣发烫——和你太奶奶临终前说的一模一样。"他翻开线装书，泛黄的纸页间飘出陈年老墨香，"你太奶奶是最后一个会星罗符的，她说咱们林家祖上，是给上古仙门供符的制符世家。"
林墨俯身去看族谱，泛黄纸页上的字迹突然模糊——他的吞噬体质自动激活了破妄能力。
在肉眼可见的墨迹下，竟浮现出一行用隐墨写的小字："符道传承，断于雷劫；血脉未绝，当复荣光。"
"原来如此。"林墨指尖按在那行字上，体温让隐墨彻底显形，"所以灵霄界那些人急了——他们以为符道传承只在宗门，却不知道民间还有散脉。"
叶婉清凑过来看，玉剑在身侧轻轻震颤："这族谱的材质是千年寒蝉纸，隐墨用的是灵霄界特有的星髓墨。"她抬眼时目光发亮，"林叔，您这族谱......怕不是从灵霄界带过来的？"
林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你这女娃懂行。
当年我爹挑货郎担走乡串户，在山神庙避雨时救了个受伤的老道。
老道临走前塞给我爹这个包，说林家血脉，当见天日。"他拍了拍蓝布包，"里面还有半块残符，你太奶奶说那是咱们家的认祖符。"
深夜十一点，林墨的书房还亮着冷白光。
投影幕布上跳动着复杂的符阵结构图，旁边是二进制代码组成的数据流。
叶婉清靠在门框上，看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翻飞，嘴里还念叨着："把离火纹拆解成01序列，再用归元镜的解析数据做验证......这样他们就没法说我剽窃了。"
"你这是要把符道变成公共知识体系？"叶婉清走过去，指尖轻点屏幕上的"无主之术"条款，"按《仙凡协议》，无主传承只要能证明在宗门记载前已存在，就归现世发明者所有。"
"所以得让他们的典籍残卷变成后来者。"林墨调出爷爷给的残符扫描件，"族谱里的隐墨是关键——用灵霄界的星髓墨写的时间，肯定早于他们说的《太初符典》。"他突然抬头，眼睛发亮，"对了，我需要你帮忙借宗门的时光镜——那东西能验证墨痕的年份。"
叶婉清嘴角微扬，玉剑"嗡"地轻鸣："我这就回宗门找大长老。"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明早的宗门大会，夏侯武那老匹夫肯定要发难。"
"发难才好。"林墨活动了下手腕，把最后几页白皮书拖进投影仪，"我正愁没机会把水搅浑。"
青霄门议事堂的檀香比往常更浓。
林墨刚跨进门，就感受到七道或冷或锐的神识扫过全身——首座长老们端坐在云纹屏风后，夏侯武站在左侧，指尖敲着怀里的《青霄典》，嘴角挂着冷笑；右侧的楚云飞抱臂靠柱，目光在林墨和叶婉清之间打转。
"林墨，你可知罪？"夏侯武率先开口，《青霄典》翻到某一页拍在案上，"本门《符道精要》残卷中，分明记载着星纹通讯符的基础结构！
你私用宗门典籍研发专利，按门规当废去修为，上交所有成果！"
林墨扫了眼那页残卷，差点笑出声——所谓"基础结构"不过是三条歪歪扭扭的火纹，连最低级的传讯符都画不全。
他点开投影仪，白皮书的标题"符箓编程逻辑与公共知识体系论证"占满整面墙："请问夏侯执事，哪条门规规定，把三条火纹扩展成百条星纹，算私用典籍？"
"你......"夏侯武的脸涨成猪肝色，"那是本门先祖未完成的遗作！"
"未完成的遗作，自然算无主之术。"林墨调出族谱的隐墨扫描件，"根据《仙凡协议》第三章第五条，无主传承若能证明在宗门记载前已存在，所有权归现世完善者。"他又点开另一张投影，"这是我用归元镜解析的星髓墨年份——比贵门《符道精要》的成书时间早了三百年。"
楚云飞突然直起身子："你如何证明这族谱的真实性？"
林墨摸出枚银色芯片，注入灵气后按在太阳穴上。
众人眼前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人在火盆前画符，指尖蘸着的不是朱砂，而是泛着星光的墨汁。"这是我用吞噬体质回溯的家族记忆。"他指着影像里的符纸，"你们看这北斗锁纹，和《符道精要》里的火纹完全不同。"
议事堂陷入死寂。
首座长老清了清嗓子："此事需联合灵霄界仲裁阁共同核查，三日后再议。"
夏侯武摔袖而去前狠狠瞪了林墨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赢了？
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林墨望着他的背影耸肩，转身时瞥见叶婉清对他比了个"ok"手势——她怀里的玉剑微微发烫，那是大长老答应借出时光镜的信号。
深夜，林墨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来电显示是"国家科技部"，备注栏写着："明早九点，闭门听证会，需携带所有证据。"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薄雾，嘴角勾起一抹笑——仙凡两界的棋盘，终于要真正对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