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狞笑将冰晶兽群逼至绝境:“小医师,你的死期到了!”
他佯装灵力枯竭瘫坐在地,暗中却将冰魄针射入地下冰脉,引爆被污染的寒潮。
漫天冰雾中传来黑袍人凄厉惨叫,兽群竟被反噬化为黑色冰棱。
冰蓝光芒在废墟中闪烁——半枚染血的精灵圣印浮空而起。
“精彩。”月光下,白袍人影无声出现,“可惜你放跑了他的主子。”
夜,冰封城死寂如渊。李云辰指尖捻着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针尾微不可察地颤动着,传递着来自大地深处令人心悸的污秽。他站在城主府深处一扇被强行破开的厚重玄冰门前,门后便是这座冰雪之城赖以生存、也最致命的命脉——深埋地底的庞大冰脉网络。此刻,那本该纯净凛冽、滋养万物的寒冰气息,正被一股阴冷粘稠的黑暗力量疯狂污染、扭曲。
彻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冰脉本身,而是源于那股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的污秽灵力,它像腐败的血液,正沿着冰脉的经络侵蚀整座城市的地基。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让李云辰胸口的玉坠——那块意外得来的天外陨石碎片——传来针扎似的刺痛示警。污染的程度,远超他最初最坏的预估。
“嗒…嗒…嗒…”
粘稠的脚步声在空旷冰冷的走廊中回响,如同踩在腐朽的血肉上。一个浑身裹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如同从地缝里爬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冰门入口的阴影里。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不似活人,嘴唇却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啧啧啧,”嘶哑的声音刮擦着冰壁,带着猫戏老鼠般的嘲弄,“小医师,嗅觉挺灵嘛。这地方,连城主那老东西都未必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云辰缓缓转过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愕与强自镇定的苍白。“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他声音微微发颤,身体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脊背似乎因恐惧而微微弓起,一只手紧紧捂在胸前,仿佛要按住那颗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脏。
“我?”黑袍人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怪笑,笑声在冰窟般的空间里激起层层叠叠的回音,“我是这冰封城即将迎来的新秩序!”他猛地张开双臂,宽大的袍袖如同蝙蝠的翅膀般鼓荡起来。一股浓郁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污秽灵力轰然爆发,瞬间压过了冰脉散逸的寒气,充斥整个空间,令人窒息。
更为恐怖的变化在门外发生。走廊两侧那些原本只是晶莹剔透、作为装饰点缀的冰晶雕像,此刻表面骤然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它们开始剧烈地蠕动、扭曲,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冰晶剥落,露出底下暗红如凝固血浆般的晶体躯干。空洞的眼窝里,燃起两点幽绿的鬼火。
不过眨眼间,十几头形态狰狞、散发着腐烂寒气的冰晶怪物——冰晶兽,已经堵死了唯一的退路。它们低伏着身躯,暗红的晶体利爪抠刮着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幽绿的眼瞳死死锁定了门内的李云辰,涎水般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口器滴落,腐蚀着脚下的冰层。
“城主府那个蠢货女儿,不过是个小小的开胃菜。”黑袍人看着李云辰“煞白”的脸色,得意地舔了舔嘴唇,“用她的命,引来你这小虫子,真是再划算不过了。现在,小虫子,该为你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了!用你的血,来喂养我的宝贝们,彻底点燃这冰脉的怒火吧!”
他猛地一挥手,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啸!
堵在门口的十几头冰晶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幽绿的眼瞳瞬间染上狂暴的血红。它们不再迟疑,化作一道道暗红的腥风,裹挟着刺骨的恶寒与腐烂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朝着狭小的冰门猛扑而入!利爪撕裂空气,粘稠的口涎飞溅,目标只有一个——将门内那个“弱小”的人类撕成碎片!
“完了!”李云辰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身体猛地一个踉跄,像是被那汹涌的兽潮气势所慑,灵力运转骤然中断。他脚下虚浮,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直挺挺地向后跌坐下去,重重摔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那捂在胸口的手也无力地垂落,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生机黯淡。“呵,不堪一击!”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快意。他不再看那“待宰的羔羊”,转而面向那扇通往冰脉核心的玄冰门,双手急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污秽的灵力在他周身翻涌,形成一个扭曲的漩涡,显然是在准备一个大型的仪式,要彻底引爆冰脉深处那股被污染的庞大力量。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摔倒在地、看似灵力枯竭的李云辰,垂落在冰冷地面的左手食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蜷。一根细如牛毛、近乎透明的冰魄针,被他以精妙绝伦的指力,贴着冰冷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弹射而出!那针并非射向任何一头凶兽,也非射向黑袍人,而是如同一条活着的冰线,瞬间没入了玄冰门框与地面相接处的一道细微裂缝!
小主,
裂缝深处,正是被污染最严重的冰脉支流所在!
冰魄针没入的瞬间,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滚沸的油锅!
“嗡——!”
整个地下空间猛地一沉!一股无法形容的、积蓄了不知多久的狂暴寒流,混杂着污秽刺骨的黑暗灵力,被那枚精准刺入节点、打破微妙平衡的冰魄针彻底引爆!
以玄冰门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浓重墨色与幽蓝寒气的冲击波,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猛烈炸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最先扑至李云辰面前的那几头冰晶兽,狰狞的面孔上嗜血的狂喜还未来得及散去,便被那无声咆哮的混合寒潮正面撞上!
“噗嗤!咔嚓嚓——!”
并非被冻结的声音,而是如同被亿万根淬毒的冰针从内部瞬间刺穿、撕裂!它们坚硬如铁的暗红晶体躯壳,在那污秽寒潮的冲击下,竟脆弱得如同朽木。幽绿的眼瞳瞬间熄灭,庞大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脆弱,紧接着,如同被风化的岩石般寸寸崩解!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数碎裂的黑色冰晶和粉尘,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然砸碎,四散飞溅,又瞬间被后续的寒潮卷走、吞噬!
后面的冰晶兽惊恐地嘶鸣,本能地想要后退,但为时已晚。恐怖的寒潮如同无形的死亡巨浪,汹涌蔓延,所过之处,一切生灵尽被冻结、侵蚀、粉碎!凄厉绝望的兽吼声瞬间被淹没在寒潮的咆哮之中,十几头凶悍的冰晶兽,在这天地之威般的反噬面前,连挣扎都做不到,转瞬便化为一片飘散在冰冷气流中的黑色冰尘!
“呃啊——!!!”
黑袍人的得意凝固在脸上,瞬间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极致的痛苦!他正全力催动仪式,与冰脉的污染核心紧密相连,这股失控反噬的恐怖寒流,如同无数柄淬毒的冰刀,顺着那灵力链接狠狠扎入他的四肢百骸!污秽的黑暗灵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与他自身的力量疯狂冲突、撕扯!他周身翻涌的污秽旋涡瞬间崩溃,宽大的黑袍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出裂口,露出的皮肤上飞快地凝结出诡异的黑蓝色冰晶,并迅速蔓延。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冰壁上,砸出一个深坑,冰屑与黑血四溅!他蜷缩着,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挣扎都让更多的黑冰从口鼻中渗出,显然遭受了恐怖的反噬重创。
冰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狂暴的寒潮宣泄过后,只余下刺骨的冰冷和浓得化不开的污秽气息。寒雾弥漫,带着死亡的味道,缓缓沉降。李云辰缓缓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他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冰晶粉尘,脸上那惊恐绝望的表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穿一切的平静,深邃的眼眸在弥漫的寒雾中锐利如刀,冷冷地扫向黑袍人坠落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丝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冰蓝色光芒,在寒雾笼罩的狼藉废墟中悄然亮起。光芒的来源,是半枚奇特的印信。它大约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残缺不全,断裂的边缘如同被暴力撕扯开。材质似玉非玉,似冰非冰,通体流转着深邃纯净的冰蓝色光华,内里仿佛蕴藏着万载冰川的魂魄。只是此刻,那纯净的冰蓝之上,赫然沾染着几滴刺目的、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色血迹——黑袍人的血。
这半枚染血的印信,就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在污浊的寒气中,散发着格格不入的圣洁与悲怆的气息。李云辰的目光瞬间被它牢牢吸引,他能感觉到胸口玉坠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共鸣,仿佛久别重逢。
“精灵圣印……”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冰霜精灵一族的至高信物,象征着与冰脉同源的力量与契约。它竟会在这里,以这种残缺染血的方式出现!
“精彩。”
一个清冷、平静,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李云辰身后响起。
他悚然一惊,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循声转头!
清冷的月光,不知何时竟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冰层与建筑,斜斜地洒落在冰室入口处。一个身影静静地立在那片月光之中。
来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长袍,袍袖宽大,在弥漫的寒雾中微微飘动。兜帽的阴影深深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线条略显冷硬的下颌。他就那样站着,仿佛与月光、寒雾、废墟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却又像一座亘古存在的冰山,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白袍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兜帽的阴影,落在李云辰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万物的漠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而冰冷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
“可惜。”
“你放跑了他的主子。”
李云辰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一股寒意,比刚才引爆的污秽冰潮更加刺骨,瞬间沿着脊椎窜遍全身。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黑袍人刚才坠落的位置——
那里,只有冰壁上一个人形的凹坑,碎裂的冰面沾染着粘稠的黑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坑底,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