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白小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林南猛地抬头，发现白狐少女正警惕地环顾四周。"我们得离开这里，"她压低声音，"刚才的异象已经惊动了方圆百里的修士和妖族。"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白小小的耳朵瞬间竖起，尾巴上的毛发炸开。林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玄黄山脉边缘的密林中，几道黑影正快速移动。
"是诛妖卫！"白小小一把抓住林南的手腕，"快走！"
两人沿着山涧飞奔，林南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跟上白小小的速度。他的双腿仿佛注入了某种奇异的力量，每一步都能跃出常人三倍的距离。手腕上的青色纹路传来阵阵温热，似乎在回应他的奔跑。
"往这边！"白小小突然转向，带着林南钻进一道狭窄的山缝。潮湿的岩壁擦过林南的肩膀，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们挤过最窄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被瀑布遮掩的天然洞穴。
白小小靠在岩壁上喘息，月光透过水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雪白的尾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已经浸湿了大片毛发。
"你受伤了？"林南蹲下身。
"不碍事，"白小小试图掩饰疼痛，"刚才穿越结界时被诛妖香灼伤的。"
林南从怀中掏出玄机子给的药瓶，倒出一粒青色丹药。"这是清灵丹，应该能缓解妖力排斥。"
白小小警惕地嗅了嗅，突然瞪大眼睛："丹鼎门的秘药？你怎么会有这个？"
"说来话长..."林南苦笑，"先处理伤口吧。"
他小心地将丹药捏碎，粉末洒在伤口上。白小小疼得龇牙，却倔强地没有出声。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冒出一缕青烟。
"忍着点，"林南轻声说，"马上就好。"
白小小盯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问道："你不怕我吗？"
林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为什么要怕？"
"我可是妖族，"白小小的声音带着嘲讽，"在你们人族眼里，我们不是应该人人喊打吗？"
林南没有立即回答。他撕下衣角，轻轻包扎好伤口，才抬起头与她对视："我最近发现，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白小小歪着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瞳孔缩成两道细线。"你身上有妖气，"她直截了当地说，"虽然很淡，但瞒不过我的鼻子。"
林南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纹路。"我也刚知道这件事。"
洞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瀑布的水声回荡。白小小突然竖起耳朵："他们追来了。"
林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透过水帘，能看到对岸树林中闪烁的火把。诛妖卫的呼喝声隐约可闻。
"跟我来，"白小小拉起林南，"我知道一条通往山脉深处的密道。"他们沿着洞穴深处的狭窄通道前行，岩壁上的荧光苔藓提供了微弱的光亮。通道越来越低，最后不得不匍匐前进。林南感到手腕上的纹路开始发烫，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似乎能感知到前方拐角处的空间轮廓。
"你怎么了？"白小小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好像...能感知到前方的地形。"林南不确定地说。
白小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妖族的空间感知能力，只有高阶妖族才具备。"她顿了顿，"你的血脉比我想象的还要特殊。"
通道尽头是一处陡峭的悬崖，下方是雾气缭绕的山谷。白小小示意林南停下："下面是万妖域的边缘地带，诛妖卫不敢轻易进入。"
她转向林南，月光下她的面容格外清晰——尖俏的下巴，微微上挑的眼角，还有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琥珀色瞳孔。"谢谢你帮我，"她轻声说，"但接下来的路我得自己走了。"
林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父亲的事...或许我能帮忙。"
白小小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我在找父亲？"
"你昏迷时说的梦话，"林南解释道，"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好像也开始能闻到一些特殊的气味了。你身上有种焦虑的味道。"
白小小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有趣的人类。"她甩了甩尾巴，"不过这事太危险，我不能连累你。"
"我已经被卷进来了，"林南亮出手腕上的纹路，"玄机子说这是妖尊令的印记。如果真如他所言，我注定要卷入人妖两族的纷争。"
白小小的表情变得严肃："你确定要蹚这浑水？一旦踏入万妖域，就再难回头了。"
林南望向远处闪烁的火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发光的纹路。"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白小小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林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血腥味。"你的气味...在变化，"她低声说，"越来越像我们了。"
小主，
悬崖下方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回荡在山谷间。白小小耳朵动了动："是啸月狼族的哨兵，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穿过他们的领地。"
她向林南伸出手："最后一次机会，真的要跟我走吗？"
林南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只纤细却有力的手。在接触的瞬间，他手腕上的纹路突然大亮，青光映照在两人脸上。
白小小倒吸一口冷气："妖尊令认主了..."她的声音带着敬畏，"看来父亲说得没错，预言真的要应验了。"
"什么预言？"林南问道。
白小小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他纵身跃下悬崖。风声在耳边呼啸，林南感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就在他们即将坠入谷底的瞬间，白小小的尾巴突然蓬松展开，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他们轻盈地落在松软的苔藓地上。白小小松开林南的手，指向雾气深处："穿过前面的迷魂林，就能到达狐族的临时营地。但在那之前..."
她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打断。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落叶纷飞。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迷雾中缓缓显现——那是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黑纹巨虎，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盏明灯。"黑煞的手下..."白小小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果然在监视边境。"
巨虎俯下身，露出森白的獠牙："白公主，黑煞大人等你多时了。"它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捕食者的压迫感，"把这个人类交出来，或许能饶你不死。"
白小小挡在林南面前，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休想！"
林南感到手腕上的纹路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遍全身，他的指尖开始变得尖锐，指甲延长成利爪。视野边缘泛起淡淡的青色，远处的景物变得异常清晰。
巨虎突然扑来，带起的风压几乎让人窒息。白小小正要迎击，林南却先一步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巨虎扑至半空时，已经跃至其腹部下方，利爪划过——
鲜血喷溅，巨虎发出痛苦的咆哮。它重重落地，惊怒交加地盯着林南："半妖？！"
林南没有回答，他感到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白小小抓住机会，双手结印，一道白光从她掌心射出，击中巨虎的眉心。巨虎哀嚎一声，踉跄后退几步，转身逃入迷雾中。
"我们得赶快离开，"白小小拉起虚脱的林南，"它很快就会带援兵回来。"
林南勉强跟上她的步伐，手腕上的纹路已经恢复平静，但那种力量消退后的空虚感让他脚步虚浮。"刚才那是..."
"你的妖族血脉第一次完全觉醒，"白小小边跑边解释，"但你还不能控制它，过度使用会反噬自身。"
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方出现一条湍急的溪流。白小小停下脚步，警惕地嗅了嗅空气："有血腥味。"
溪边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灰狐，腹部有一道可怖的伤口。白小小惊呼一声扑过去："灰叔！"
灰狐艰难地睁开眼："公主...快走...黑煞已经控制了狐族...你父亲被囚禁在...白骨洞..."它的目光移到林南身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妖尊令！预言是真的！"
"灰叔，坚持住！"白小小试图为它止血，但伤口太深了。
灰狐用最后的力气抓住白小小的手："找到...青丘镜...它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说完这句话，它的身体瘫软下来，眼中的光芒熄灭了。
白小小跪在溪边，肩膀微微颤抖。林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片刻后，白小小站起身，擦干眼泪："我们得去白骨洞。"
"那是什么地方？"林南问道。
"黑煞的老巢，"白小小的声音冰冷，"万妖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远处再次传来虎啸，这次声音更近，而且不止一头。白小小拉起林南的手："没时间了，我知道一条近路。"
他们沿着溪流向上游奔去，月光被茂密的树冠遮挡，四周一片漆黑。林南感到手腕上的纹路又开始微微发热，似乎在指引方向。他忽然明白，从救下这只白狐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
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比诛妖卫更可怕的敌人——整个万妖域最残暴的妖王，黑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