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白小小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冷，她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线。
林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那些原本陌生的符文突然变得清晰可辨——它们不是刻在令牌表面，而是悬浮在玉质内部，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回答我！"白小小向前一步，她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林南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了一棵烧焦的树干。他感到一阵剧痛从脊椎传来，同时令牌上的光芒突然暴涨，将两人完全笼罩其中。
"啊——"白小小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向林南。与此同时，林南也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相贴。
一道血色的符文从令牌中浮现，在空中分裂成两半，分别射向两人的眉心。林南只感到一阵灼热，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他再次能够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和白小小被一个血色的光茧包裹着，而光茧外，战场上的厮杀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血契..."白小小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只有妖尊才能..."
林南感到一阵眩晕，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浮现出一个与令牌上相似的符文，正在缓缓渗入皮肤。而白小小的右手腕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标记。
"这是什么？"林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白小小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困惑，最后定格在一种复杂的震惊上。"血脉共鸣...妖尊令认你为主了？"她抬起头，眼中的敌意减弱了几分，但警惕丝毫未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普通的药铺学徒。"林南苦笑，"三天前我还在青石镇晒草药，现在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令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其中涌出，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林南感到自己的血管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铁水，他痛苦地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控制它！"白小小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妖力反噬会要了你的命！"
"怎么...控制..."林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声。
白小小犹豫了一瞬，然后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珠按在林南眉心的符文上。"以血为引，以契为约，妖力归源！"
一道银光从她的指尖流入林南体内，与那狂暴的绿色妖力纠缠在一起。林南感到一阵清凉从眉心扩散，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灼烧感。
"这只是暂时的。"白小小收回手，脸色苍白了几分，"你需要学会控制妖力，否则下次反噬会更严重。"
林南大口喘息着，勉强站直身体。他看向远处的战场，人族和妖族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焦黑的土地上，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我们必须阻止这场屠杀。"他低声说。
白小小冷笑一声："就凭你？一个连自己体内妖力都控制不了的人类？"
"就凭这个。"林南举起妖尊令，上面的符文已经恢复了平静，"既然它选择了我，就一定有原因。"
白小小盯着令牌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我父亲失踪前带着的就是这块令牌。如果你真的想阻止战争，就先找到控制妖力的方法。"
"你能帮我？"
"血契已经把我们绑在一起了。"白小小不情愿地说，"你死了对我没好处。"
就在这时，光茧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林南转头看去，只见一队身着玄色铠甲的大秦士兵正在向他们的方向推进，为首的正是秦无炎。
"找到他们！"秦无炎的声音穿透光茧传来，"那个能操控妖力的人类叛徒和那只狐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小小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我们得走了。"
"去哪？"林南问。
"先离开战场。"白小小抓住林南的手腕，"血契能让我们短距离传送，但只有一次机会。"
林南感到一阵犹豫，但当他再次看到秦无炎手中染血的长剑时，点了点头："走！"
白小小口中念出一串古老的咒语，血茧突然收缩，将两人包裹成一个光点，然后"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林南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当他再次站稳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陌生的竹林中。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是哪？"林南环顾四周，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茅草屋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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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山脉外围。"白小小松开他的手腕，"我感应到这里有股熟悉的气息，可能是..."她的话没说完，突然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林南赶紧扶住她："你怎么了？"
"血契消耗太大。"白小小勉强站稳，"我需要休息。那间茅屋看起来没人，我们可以暂时躲在那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茅屋，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挂着几幅经络图和草药标本。
"这是丹鼎门的地方。"林南认出了桌上的炼丹炉样式，"我师父有个类似的。"
"你师父？"白小小警觉地问。
"玄机子，丹鼎门的长老。"林南解释道，"我在他开的药铺当学徒。"
白小小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屏住呼吸，林南下意识地将妖尊令藏进怀里。
门被推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篮新鲜的草药。当他看到屋内的两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师父！"林南惊呼。
玄机子的目光从林南身上移到白小小身上，最后停留在林南藏令牌的位置。"看来我猜得没错，"他轻声说，"妖尊令果然选择了你。"
林南和白小小同时僵住了。
"别紧张。"玄机子放下药篮，关上门，"如果我想害你们，就不会让你们进我的药庐了。"
"你知道妖尊令？"白小小警惕地问。
"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小狐狸。"玄机子走到桌前，点燃了一盏油灯，"林南，把手伸出来。"
林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玄机子握住他的手腕，手指轻轻按在那枚血色符文上。
"血脉共鸣已经完成，但控制力太弱。"玄机子皱眉，"再这样下去，下次反噬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能帮他？"白小小问。
玄机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青色的丹药。"先服下这个，能暂时稳定你体内的妖力。"林南接过丹药吞下，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扩散到全身，那些隐隐作痛的经脉顿时舒缓了许多。
"这只是权宜之计。"玄机子说，"要真正控制妖尊令的力量，你需要学习控妖术。"
"控妖术？"林南惊讶地问，"那不是禁术吗？"
"在大秦王朝确实是。"玄机子点头，"但在千年之前，人妖两族和平共处时，这是最基础的修行法门之一。"
白小小突然插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妖族秘辛？"
玄机子微微一笑："我曾经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小白狐。那时候他还是万妖域的使者。"
白小小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认识我父亲？"
"不仅认识，我们还曾并肩作战。"玄机子的目光变得深远，"那是在上一次封印松动的时候..."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一声号角打断。三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只见玄黄山脉的主峰方向亮起了无数火把，如同一条火龙向山下蔓延。
"搜山的信号。"玄机子脸色一沉，"秦无炎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他在找我。"林南说。
"不止是你。"玄机子走到墙边，推开一幅画，露出后面的暗格，"还有妖尊令。大秦皇室一直想掌控这股力量。"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递给林南："这是基础控妖术的要诀，能帮你暂时压制反噬。天亮前你必须离开这里，往山脉深处走，那里有座古祭坛，可以暂时屏蔽血契的气息。"
林南接过竹简，感到一阵沉重："师父，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不能离开。"玄机子摇头，"丹鼎门内还有我需要保护的东西。而且，我需要留下来误导追兵。"
白小小突然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玄机子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林南从未见过的锐利："因为我相信，妖尊令选择林南不是偶然。千年前的错误，也许能在你们这一代得到纠正。"
外面的号角声越来越近，玄机子催促道："没时间了，从后门走，沿着小溪向上，天亮前能到第一个落脚点。"
林南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师父，这控妖术...我该怎么学？"
"用心去感受。"玄机子指了指他的胸口，"妖力不是敌人，是你的一部分。血契已经将你和白小小的生命连接在一起，你们可以互相引导。"
白小小撇了撇嘴，但没有反驳。
"走吧。"玄机子推开门，"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丹鼎门的其他长老。秦无炎的眼线无处不在。"
林南深深看了师父一眼，然后跟着白小小钻入了竹林深处。在他们身后，玄机子站在药庐门口，目送两人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希望我这次赌对了。"他低声自语，然后转身回到屋内，开始布置迷惑追兵的假象。
林南和白小小在竹林中穿行，月光被茂密的竹叶切割成碎片，洒在两人身上。林南能感觉到手腕上的符文在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他，一段无法回头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