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令......"他喃喃自语，这个词像块烧红的炭烙在记忆里。
"小友，可愿随老夫走一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南猛地转身。石室门口站着个灰袍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腰间挂着个青玉葫芦。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不像老人，倒像是能看透人心。
"您是......"
"丹鼎门玄机子。"老者抚须微笑，"方才见你与那狐妖对峙，根骨奇特，是个炼丹的好苗子。"
林南警惕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石壁。自从妖尊令觉醒后，他对任何突然出现的人都充满戒备。
玄机子似乎看透他的心思，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翠欲滴的丹药："这是清心丹，可助你平复体内躁动的气息。"
丹药在掌心滚动，散发出清凉香气。林南惊讶地发现胸口的灼热感真的减轻了。
"跟我回丹鼎门吧。"玄机子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你体内的力量需要引导，否则迟早会反噬自身。"
林南望向石室外的天空。那道猩红裂缝已经消失，但空气中仍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他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好。"
***
丹鼎门坐落在玄黄山脉南麓，云雾缭绕中可见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青铜丹炉，足有三层楼高，炉口吞吐着五彩云霞。
"这是本门的镇派之宝九转乾坤炉。"玄机子带着林南穿过山门，"每日午时会有弟子在此炼丹，你若有兴趣可以观摩。"
林南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被远处的药田吸引。那里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有些甚至散发着淡淡光芒。
"先去药园熟悉环境。"玄机子指向那片药田，"从今日起，你负责照料东区的灵植。记住，不同灵药需要不同照料方式，弄错一样都可能前功尽弃。"
林南接过递来的玉简，里面详细记录着各种灵药的特性。他刚要道谢，一阵骚动从山门方向传来。
"太子殿下到——"
一队身着玄甲的侍卫开道，中间是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秦无炎。"玄机子低声道，"大秦太子，也是青云剑宗首席弟子。他每月都会来丹鼎门取药，你且避开些。"
林南本能地缩了缩身子。那太子的目光扫过人群时，他感觉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玄机长老。"秦无炎走到近前，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本宫要的九转金丹可准备好了？"
"殿下所需丹药还需三日。"玄机子不卑不亢，"最后一味千年雪莲尚未完全融合。"秦无炎冷哼一声，目光突然落在林南身上："这是新来的杂役？根骨平平，玄机长老何时这般饥不择食了？"
林南握紧拳头，胸口妖尊令突然一热。他强压下怒意，低头行礼："小人林南，见过太子殿下。"
"蝼蚁。"秦无炎轻蔑地移开视线，对玄机子道，"三日后本宫亲自来取，若再有延误......"话未说完，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待太子一行人走远，林南才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湿透，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
"别放在心上。"玄机子拍拍他肩膀，"去药园吧，那里清净。"
***
东区药园比想象中还要广阔。林南按照玉简指示，先给"火灵草"浇灌晨露，又为"寒心莲"除去周围杂草。这些灵植似乎有灵性，在他触碰时会微微颤动。
"奇怪......"林南蹲在一株紫色小花前，"玉简上说幻心兰应该喜阴，可这片叶子怎么发黄了？"
他小心拨开土壤，发现根部缠绕着几根黑色丝线。
"这是......"
"魔气侵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林南差点坐在地上。转头看见个白衣少女站在药田边，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光泽——正是石室中消失的白小小。
"你怎么在这里？"林南警惕地站起身，随时准备逃跑。
白小小歪着头，狐耳在发间若隐若现："这话该我问你。丹鼎门戒备森严，你一个刚觉醒妖尊令的凡人怎么混进来的？"
"是玄机长老带我......等等，你能看见我体内的妖尊令？"
"废话。"白小小翻个白眼，"不然那天为什么追着你跑？"她蹲下身，指尖泛起白光点在幻心兰根部，"这种魔气不寻常，像是从内部滋生的。"
林南惊讶地发现，那些黑色丝线在白光中逐渐消融。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居然能听懂幻心兰发出的细微声音——那是种类似呜咽的悲鸣。
"你听见了吗？"他脱口而出，"它在哭。"
小主，
白小小猛地抬头，金色瞳孔微微收缩："你能听见草木之声？"她突然抓住林南手腕，"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异常？"
林南挣了挣没挣脱，只好老实回答："有时候能感觉到植物的情绪，但很模糊......"
"妖尊令在改造你的体质。"白小小松开手，表情复杂，"这样下去，你会逐渐向妖族靠拢。"林南心头一震。难怪最近总觉得五感敏锐了许多，夜里甚至能看清百米外的飞虫。
"有办法阻止吗？"
白小小刚要回答，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塞给林南一片银色叶子："用这个联系我。"说完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林南？"来的是个丹鼎门弟子，"玄机长老让你去丹房一趟。"
"这就去。"
林南将银叶藏入袖中，跟着弟子离开药园。路过中央广场时，他看见秦无炎站在九转乾坤炉前，正与几位长老交谈。太子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林南所在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南连忙低头加快脚步，却听见心底响起个陌生的声音：
"找到......继承者......"
那声音苍老而威严，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与此同时，胸口的妖尊令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这个呼唤。
丹房门前，林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推开门，玄机子正在整理药材，头也不抬地道：
"今日可有收获？"
林南犹豫片刻，决定隐瞒遇见白小小的事："药园东区有株幻心兰被魔气侵染，我按玉简上的方法处理了。"
"哦？"玄机子终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能感知到魔气？"
"就是觉得那株花不太对劲......"
玄机子放下药材，突然抓住林南手腕。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流入体内，在胸口妖尊令的位置稍作停留后撤回。
"果然。"老者松开手，表情莫测，"你的灵觉远超常人。从明日开始，除了照料药园，还要学习基础丹术。"
林南又惊又喜："我真的可以学炼丹？"
"前提是你能通过考验。"玄机子指向墙角一堆药材，"今晚之前，把这些分门别类整理好。记住，错一味药，就可能炼出毒丹。"
林南郑重点头，走向那堆药材。指尖触碰到第一株草药时，他惊讶地发现能隐约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有的温和如春风，有的暴烈似火焰。
窗外，夕阳将九转乾坤炉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南不知道的是，炉顶那缕始终不散的青烟，此刻正诡异地扭动着指向他所在的方向。
而在更远的万妖域深处，一双古老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倒映着血月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