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的玄阴剑气。"林南声音低沉，手指轻轻拂过伤口边缘，"秦无炎在剑上淬了毒。"
白小小甩了甩尾巴，强撑着站直："区区人族修士的......"她的话戛然而止，身体突然一晃，险些栽倒。
林南一把扶住她，感受到她体内妖力正在急速流失。他抬头环视四周，联军营地已经乱作一团。人族修士和妖族战士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彼此戒备的眼神比面对妖尊时还要警惕。
"我们必须先处理你的伤。"林南扶着白小小向营地边缘的帐篷走去。
"站住！"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无炎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十几名青云剑宗弟子，"带着妖族公主单独行动，林南，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林南转身，将白小小护在身后："她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太子殿下难道连基本的道义都不顾了吗？"
"道义？"秦无炎冷笑，"与妖族讲道义？别忘了是谁破坏了封印！"他剑尖指向白小小，"她父亲黑煞就是幕后黑手！"
"胡说！"白小小强忍疼痛，声音却异常清晰，"我父亲是被黑煞囚禁的！"
营地的骚动引来了更多目光。丹鼎门的玄机子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后眉头紧锁："诸位，大敌当前，内讧只会让妖尊得利。"
"长老说得对。"林南趁机说道，"当务之急是稳定封印，否则妖尊一旦完全苏醒，我们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秦无炎冷哼一声："封印已经被妖族破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消灭他们！"
"你疯了！"林南怒喝，"封印核心有三处阵眼，只要我们能及时修复——"
"修复？"秦无炎打断他，"你知道第一处阵眼在哪吗？那里已经被妖气完全侵蚀，任何人靠近都会被妖化！"
白小小突然挣脱林南的搀扶，踉跄着向前一步："我去。"
"什么？"林南和秦无炎同时出声。
"我是妖族，妖气对我影响最小。"白小小直视秦无炎，"如果我能关闭第一处阵眼，是否能证明妖族的诚意？"
秦无炎眯起眼睛："如果你能活着回来的话。"
"不行！"林南抓住白小小的手腕，"你现在的状态——"
白小小轻轻挣脱，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别忘了，我可是修行千年的狐妖公主。"她转向玄机子，"长老，我需要一份封印阵图。"
玄机子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这是千年前封印大阵的原始图纸，但第一处阵眼的位置可能已经改变。"
白小小接过图纸，仔细查看后点点头："足够了。"她看向林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如果我回不来......"
"我会去找你。"林南斩钉截铁地说。
白小小摇摇头："你的责任是稳住联军。"她转向营地外弥漫的妖气，"天亮前我会回来。"
不等林南再说什么，白小小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色中。
营地陷入诡异的沉默。秦无炎收起长剑，冷冷道："所有人戒备，等待结果。"说完便转身离去。
林南站在原地，拳头紧握。玄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我知道。"林南低声说，"但我应该和她一起去的。"
"不，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玄机子指向营地中央的篝火，"看，人心已经开始涣散。"
林南顺着他的指引看去，人族修士和妖族战士各自聚成一团，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几个时辰前还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却互相投以怀疑的目光。
"我去试试。"林南深吸一口气，走向篝火。他刚靠近，争论声就传入耳中。
"——妖族不可信！他们随时可能反水！"
"——人族才是背信弃义的一方！太子刚才差点杀了我们的公主！"
林南站在两群人中间，举起双手："诸位，请听我一言。"
争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手持妖尊令的年轻人。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林南环视众人，"但请想想，如果我们现在分裂，妖尊就会不战而胜。白小小公主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立场，难道我们不该给她一个机会吗？"
一名人族修士冷哼："谁知道这是不是苦肉计？"
"如果是苦肉计，她何必冒死去关闭阵眼？"林南反问，"那里连妖族都可能被妖化！"
一名狼妖战士站出来："林南说得对。我们公主从不骗人，她说能关闭阵眼，就一定能！"
林南感激地看了狼妖一眼："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信任。封印有三处阵眼，如果第一处能成功关闭，剩下的两处我们就能一起解决。"
人群中的敌意似乎减弱了些，但仍有人小声嘀咕。林南知道，仅凭言语无法完全消除猜疑，只有白小小成功归来，才能重新凝聚联军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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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营地外围突然传来骚动。
"有人从妖气区出来了！"
林南猛地站起身，冲向营地边缘。远处的沙丘上，一个白色身影摇摇晃晃地走来。那是白小小，但她此刻的状态让林南心头一紧——她的狐耳和尾巴已经完全显露，原本雪白的毛发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林南飞奔过去，在距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白小小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妖异的竖瞳，周身缠绕着丝丝黑气。
"小小？"林南试探着呼唤。
白小小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第一处阵眼......关闭了......"说完，她身体一软，向前栽倒。
林南冲上前接住她，感受到她体内妖力几乎耗尽，而那股黑气正试图侵蚀她的神智。
"坚持住！"林南抱起她，转身向营地跑去，"玄机子长老！快救救她！"
营地瞬间沸腾。人族修士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而妖族战士们则发出愤怒的咆哮。
"公主被妖气侵蚀了！"
"都是人族的错！"
"看吧，连妖族都无法抵抗那里的妖气！"
林南顾不上理会这些声音，抱着白小小直奔玄机子的帐篷。老丹师已经准备好了药炉，见他们进来，立刻示意林南将白小小放在草席上。
"情况不妙。"玄机子检查后沉声道，"她强行吸收了过多妖气来对抗阵眼的反噬，现在那些妖气正在侵蚀她的元神。"
"有什么办法？"林南急切地问。
玄机子沉吟道："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玄黄山脉的净心莲，但那里现在被青云剑宗把守......"
林南握紧拳头："我去求秦无炎。""他不会给的。"玄机子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答应他一个条件。"帐篷外传来秦无炎冰冷的声音。太子掀开帐帘走进来，目光落在昏迷的白小小身上，"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林南站起身，挡在白小小前面："你想要什么？"
秦无炎嘴角微扬："很简单。关闭第二处阵眼时，由我带队，而你——"他指向林南，"必须留在营地。"
"为什么？"林南皱眉。
"因为我不信任妖族。"秦无炎直白地说，"如果第二处阵眼也由妖族关闭，联军就会完全倒向他们那边。"
林南看向玄机子，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林南咬牙道，"我答应你。现在能把净心莲给我吗？"
秦无炎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记住你的承诺。"他将玉盒递给玄机子，"长老，希望您能见证。"
玄机子接过玉盒："太子放心。"
秦无炎离开后，玄机子立刻开始配药。林南跪坐在白小小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已经变得冰冷，狐耳无力地耷拉着。
"她会没事的，对吧？"林南低声问。
玄机子将净心莲研磨成粉，混入药汤："这要看她的意志力了。妖气侵蚀元神，相当于与自己的心魔对抗。"
药汤熬好后，林南小心翼翼地喂白小小服下。片刻之后，她周身的黑气似乎减弱了些，但脸色依然苍白。
"需要时间。"玄机子拍拍林南的肩膀，"你去休息吧，我来照看她。"
林南摇摇头："我答应过等她回来。"
玄机子叹了口气，没再坚持。他走到帐篷角落打坐调息，留下林南独自守候。
晨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落在白小小脸上。林南注视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心中五味杂陈。她本可以不必冒这个险，却为了证明妖族的诚意而几乎送命。
"傻瓜......"林南轻声说，"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帐篷外，联军营地渐渐恢复了活动。人族和妖族虽然依旧保持距离，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缓和不少。白小小的壮举传开后，即使是之前最敌视妖族的人族修士，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勇气。
正午时分，白小小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林南立刻凑上前："小小？"
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眸子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琥珀色，只是显得异常疲惫。
"联......军......"她气若游丝地问。
"还在。"林南握住她的手，"你成功了，第一处阵眼已经关闭，联军重新凝聚起来了。"
白小小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随即又昏睡过去。但这一次，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脸上的血色也在慢慢恢复。
林南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靠在帐篷支柱上，望着白小小平静的睡颜，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无论秦无炎有什么条件，他都不会让白小小再冒这样的险了。第二处阵眼，他一定要亲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