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那里。"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林南从未听过的颤抖。
顺着她的视线，林南看清了祭坛中央的景象——九根刻满妖纹的石柱围成一个诡异的圆阵，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血色光球。光球中蜷缩着一个白发男子，四肢被暗红色的锁链穿透，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每根石柱。
"那就是......"
"狐王白夜，我的父亲。"白小小松开林南的手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他的血迹，"十年前他说要去调查黑煞的阴谋，从此再没回来。"
祭坛周围，数十名虎妖侍卫手持骨矛来回巡逻。更远处，几名人族囚徒被铁链拴在石柱上，面色灰败，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活祭品。
林南的妖尊令在怀中发烫，他按住胸口，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祭坛上交织。一股来自那些昏迷的人族，另一股则来自光球中的狐王。
"他们在抽取狐王的力量。"林南低声道，"用活人精血为引，加速妖尊复苏。"
白小小的耳朵抖动了一下，突然转身按住林南的肩膀："有人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林南拉着白小小闪到一根石柱后，看着黑煞带着一队侍卫大步走来。虎妖之王比三年前更加高大，左眼上那道被玄机子留下的伤疤泛着诡异的紫光。
"时辰到了。"黑煞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开始血祭。"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昏迷的人族拖向祭坛中央。其中一名囚徒突然惊醒，发出凄厉的惨叫。黑煞不耐烦地挥手，一道黑气闪过，那人的头颅滚落在地。
白小小的爪子在地面抓出五道深痕。林南按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别冲动。"他凑到她耳边，"先看清楚他们的仪式。"
祭坛上，虎妖们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随着音节起伏，九根石柱上的妖纹逐一亮起，从底部开始向上蔓延。每亮起一道纹路，光球中的狐王就抽搐一下，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
"他们在抽取他的本源妖力。"白小小咬牙切齿，"这样下去父亲会......"
林南突然捂住她的嘴。黑煞的耳朵转动了一下，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有老鼠混进来了。"虎妖之王露出獠牙，"去，把祭坛周围搜一遍。"
五名侍卫立刻朝石柱群走来。林南拉着白小小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石壁——死路。
"分头走。"白小小突然说，"我去引开他们，你找机会破坏祭坛。"
不等林南回答，她已化作一道白影掠出。侍卫们发出警报，追着白影而去。黑煞冷笑一声，亲自朝另一个方向走来。林南屏住呼吸，看着黑煞的巨大身影从石柱旁经过。虎妖之王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他胸口发闷，妖尊令在怀中剧烈震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当黑煞的脚步声远去，林南迅速奔向祭坛。他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一根石柱后。近距离观察，那些妖纹中流动的不仅是妖力，还有丝丝缕缕的人族血气。
"双生封印......"林南想起白小小在营地说过的话，"需要两族血脉合力......"
他伸手触碰石柱，妖尊令立刻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石柱上的妖纹突然扭曲，像是遇到了天敌般退缩。远处传来黑煞的怒吼，整个洞穴开始震动。
林南没有犹豫，将妖尊令按在石柱上。金光如水流般顺着妖纹蔓延，所到之处，血色纹路纷纷崩解。第一根石柱上的锁链应声断裂。
光球中的狐王猛地睁开眼睛。
"继续......"一个虚弱的声音直接传入林南脑海，"孩子，继续......"
第二根、第三根......当林南破坏到第五根石柱时，黑煞的身影出现在祭坛边缘。虎妖之王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妖尊令？！"他的咆哮震落洞顶的碎石，"你怎么可能——"
一道白影从侧面扑来，白小小锋利的爪子划过黑煞的脸颊。虎妖之王怒吼着反击，却被灵活的狐妖躲开。
"林南，快！"白小小在闪避间隙喊道，"只剩四根了！"
林南冲向第六根石柱。这时整个洞穴开始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般落下。那些被破坏的石柱相继倒塌，光球中的锁链已经断裂大半。
黑煞突然放弃追击白小小，转身朝林南扑来。林南侧身闪避，却被虎妖之王的尾巴扫中胸口，重重撞在第七根石柱上。
"人族的小虫子，"黑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凭一块令牌就能阻止妖尊降临？"
林南咳出一口血，看着黑煞举起利爪。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白小小挡在他面前，用身体硬接了黑煞一击。
小主，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但她仍死死抓住黑煞的手臂："父亲......说过......妖尊降临......只会带来毁灭......"
"愚蠢的狐狸！"黑煞甩开她，"等妖尊重临，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们狐族！"
林南趁机扑向第七根石柱。妖尊令接触到石柱的瞬间，整个祭坛发出刺耳的嗡鸣。剩下的三根石柱同时亮起血光，锁链开始疯狂抽取狐王的力量。光球中的白发男子发出无声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白小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再次咳出鲜血。
林南看着手中的妖尊令，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再尝试破坏石柱，而是直接冲向祭坛中央。
"拦住他！"黑煞怒吼，但为时已晚。
林南纵身跃入光球，妖尊令的金光与血色激烈碰撞。在接触到狐王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意识——
那不是妖尊的力量，而是被囚禁千年的、真正的狐王本源。
"白夜前辈，"林南在心中喊道，"请助我一臂之力！"
白发男子抬起枯瘦的手，与林南手中的妖尊令相触。金光与白光交织，形成一个完美的圆。
洞顶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砸落在祭坛周围。黑煞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转身想要逃走，却被一根倒塌的石柱压住了后腿。
"不！这不可能！"他疯狂地挣扎着，"妖尊大人答应过我——"
光球轰然炸裂，冲击波横扫整个洞穴。林南抱着虚弱的狐王落在地上，白小小踉跄着跑来，接住了自己的父亲。
"小小......"白发男子虚弱地睁开眼睛，"你长大了......"
白小小的眼泪落在父亲脸上，她抬头看向林南，眼中的感激与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洞穴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林南拉起白小小："我们得赶快离开。"
当他们拖着受伤的身体冲出洞口时，身后的山体轰然坍塌，将万妖祭坛永远埋葬。远处，虎啸国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咆哮声，整个万妖域都在震动。
白夜靠在女儿肩上，望着天空喃喃道："它醒了......"
林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血色的云，云层中隐约有巨大的阴影游动。
妖尊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