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源自祖祠深处、撼动大地灵魂的沉重嗡鸣,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炸裂了沁芳轩内凝固的暧昧与尴尬!
杯盏叮当,琴弦自震,水波激荡!连窗外的桃花都簌簌落下!
何济脸上的窘迫瞬间冻结,桃花眼中慵懒尽褪,爆射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他猛地扭头望向祖祠方向,指尖在宽袖下瞬间掐动测字诀!无形的气机如同蛛网般蔓延开去,试图捕捉那波动的源头与性质!
“怎么回事?!”慕容月凤眼厉芒一闪,瞬间起身,玉手按在了腰间的赤金貔貅印玺上!商运金光蓄势待发!
萧临渊怀抱的铁琴发出铮然鸣响,她已如猎豹般绷紧身体,寒星般的眸子死死锁定震动传来的方向,银簪束起的发丝无风自动!
楚晚晴狐狸眼中狡黠尽去,只剩下凝重与警惕,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嗅到危险的灵狐!
柳如烟、沈雁秋、唐蜜儿花容失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何济。云初雪冰蓝的眸子也望向祖祠,清冷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周身寒意骤升!
何老太太脸上的促狭笑容也瞬间消失,浑浊的老眼爆射出历经风霜的厉色!她枯瘦的手掌猛地抓住太师椅扶手,指节发白!
“奶奶勿惊!”何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压下了轩内弥漫的恐慌。他指尖的测字诀已然收回,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掌控一切的慵懒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寒意未散。“一点地脉余波,祖祠年久,偶尔闹点小动静罢了。无妨,济某稍后去瞧瞧,加固一下便是。”他轻描淡写,将足以撼动灵魂的异动说成“地脉余波”。
“地脉余波?”楚晚晴狐狸眼微眯,显然不信,“这动静…可不小。”
“楚楼主见多识广,岂不知地龙偶尔也打个喷嚏?”何济笑嘻嘻地回了一句,走到何老太太身边,极其自然地握住她枯瘦冰凉的手,渡过去一缕温和醇厚的《医蛊双生经》内息。“老太太,您看,这不就没事了?孙儿说了,有孙儿在,天塌不下来!您老就安心等着抱曾孙,其他的,甭操心!”他故意把话题又扯回“抱曾孙”,还促狭地朝满屋子脸色各异的佳人们眨了眨眼。
何老太太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暖流和孙儿强大的自信,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布满皱纹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枯瘦的手反拍了拍何济的手背:“好!好!奶奶信你!这地龙打喷嚏,可别惊扰了奶奶的好孙媳们!”她目光扫过众女,特意在柳如烟、慕容月等几个脸上红晕未退的佳人身上停留片刻。
“老太太!”柳如烟羞得再次低头。慕容月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耳根却更红了。沈雁秋绞着帕子。唐蜜儿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楚晚晴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云初雪垂眸。萧临渊抱着铁琴,紧绷的身体也缓缓放松,只是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过祖祠方向。
何济见气氛缓和,立刻趁热打铁,对着众女拱手作揖,笑容灿烂:“诸位美人儿受惊了!都是济某的不是!为表歉意,今日沁芳轩的席面不算,济某再摆一场‘梳妆宴’!就在老太太的‘春晖堂’!桃花源最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管够!让诸位美人儿好好梳洗打扮,压压惊!如何?”
“梳妆宴?”唐蜜儿第一个跳起来,眼睛放光,“有好玩的?有好吃的?还有漂亮衣服?”
“都有都有!”何济立刻保证,对着她宠溺一笑,“蜜儿喜欢什么,济哥哥都给你弄来!”
“好耶!”唐蜜儿欢呼雀跃,瞬间把刚才的震动抛到了九霄云外。
柳如烟和沈雁秋对视一眼,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意动。哪个女子不爱美?尤其在这桃花盛放、劫后余生的桃源,一场专为她们准备的梳妆宴,听起来就令人向往。
慕容月凤眼一挑:“梳妆宴?本少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既然是赔罪,本少主就勉为其难去瞧瞧。”嘴上傲娇,眼神却亮了几分。
楚晚晴狐狸眼弯起,带着审视的笑意:“听风楼倒是收到过不少关于各地胭脂水粉的情报,正好去‘实地考察’一番。”
云初雪依旧清冷,只是微微颔首。萧临渊抱着铁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何济心中大定,桃花眼笑成了月牙:“那就这么说定了!午时三刻,春晖堂,不见不散!济某先去处理一下那‘打喷嚏’的地龙,稍后定当盛装出席,为诸位美人儿…呃,鉴赏品评!”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惹来一片或嗔或羞的白眼。
一场潜在的危机与修罗场,再次被何济以“梳妆宴”的名头,巧妙地转化成了另一场粉红色的盛宴。
午时三刻,何府深处,何老太太居住的“春晖堂”暖阁内,已是香风阵阵,笑语盈盈。
暖阁宽敞明亮,临窗大炕铺着厚厚的锦褥,四周摆满了精致的梳妆台、衣架、熏笼。各色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堆叠如山,从江南的云锦苏绣,到蜀地的彩锦,再到西域的流光纱,应有尽有。梳妆台上更是琳琅满目:白玉螺钿的妆奁打开,露出里面盛放的各色胭脂水粉,有桃花源的秘制桃花胭脂,有京城“玉颜坊”的珍珠粉,有西域的玫瑰口脂,还有苗疆特制的植物染膏,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唐蜜儿如同掉进米缸的小老鼠,欢呼着扑向那些色彩鲜艳的布料和闪亮的饰品,拿起这个看看,又摸摸那个,兴奋得小脸通红:“哇!这个红的好看!这个银铃铛声音好听!济哥哥!我要这个!还有这个!”她毫不客气地往自己怀里揽。
“好好好!都是你的!”何济斜倚在靠窗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巧的玉梳,看着唐蜜儿雀跃的身影,笑得宠溺无比。
柳如烟则矜持许多,她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纤纤玉指正拈着一支细笔,蘸了少许嫣红的桃花胭脂,小心翼翼地描绘着自己的唇瓣。镜中美人,眉如远黛,眸含秋水,唇色一点樱红,更添几分娇艳。她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柔美。
何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放下玉梳,踱步到柳如烟身后,俯身看着镜中的美人,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朱唇一点桃花殷’,古人诚不我欺。柳琴客这一抹胭脂,胜过桃源十里桃林。”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柳如烟敏感的耳后。
柳如烟手一抖,笔尖差点画歪,镜中的俏脸瞬间飞起红霞,一直蔓延到修长的脖颈。她嗔怪地透过镜子瞪了何济一眼:“先生!你再这般…如烟…如烟不画了!”那含羞带怯的风情,让何济心头大动。
“别别别!”何济连忙告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支通体莹白、顶端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粉色珍珠的玉簪,“是济某的不是,惊扰了柳琴客画妆。这支‘粉珠映雪’,权当赔罪,可配得上柳琴客今日的妆容?”他将玉簪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柳如烟看着那支精巧雅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羞涩取代,低声道:“先生…太贵重了。”
“美人配美簪,天经地义!”何济笑嘻嘻地,趁她不备,飞快地拈起梳妆台上那盒桃花胭脂,用手指沾了一点,作势要往柳如烟脸颊上点,“要不…济某帮柳琴客点上桃花靥?保管艳压群芳!”
“先生!”柳如烟惊呼一声,羞得连忙用手去挡,两人笑闹成一团。淡淡的桃花香和柳如烟身上的幽香混合,弥漫在暖阁一角。
沈雁秋安静地坐在另一张书案旁,并未急着梳妆,而是铺开了宣纸,研好了墨,正在凝神静气地书写着什么。她神情专注,侧脸线条温婉柔和,自有一股宁静的书卷气。
何济好不容易“放过”了羞恼的柳如烟,溜达到沈雁秋身边,探头一看。只见雪白的宣纸上,一行清雅秀丽、骨肉亭匀的小楷跃然纸上,写的是《洛神赋》中的名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好字!”何济由衷赞叹,“雁秋姑娘这手字,清丽脱俗,内含风骨,已有大家气象!尤其这‘婉’字,笔意流转,柔中带韧,恰似姑娘本人。”他指着那个字,目光真诚地看着沈雁秋。
沈雁秋被他夸得脸颊微红,放下笔,柔声道:“先生谬赞了。只是…心有所感,随手书写罢了。”
“心有所感?”何济挑眉,拿起那支笔,沾了墨,在沈雁秋写的“婉”字旁边,也写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婉”字。然而他写出的字,却与沈雁秋的清丽不同,笔锋更加洒脱飘逸,带着一股不羁的韵味。他指着两个字笑道:“雁秋姑娘你看,你的‘婉’字,如幽谷芝兰,静雅自持。济某的‘婉’字,却似山间流云,恣意来去。这字如其人,果然不假。”
沈雁秋看着两个风格迥异却都极富美感的“婉”字并肩而立,心头莫名一颤,仿佛某种隐秘的心绪被点破,脸颊更红,低声道:“先生…说笑了。”她下意识地将自己抄写的那张纸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藏起什么。
何济看在眼里,笑容更深,也不点破,只是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方小巧的鸡血石印章,印纽雕刻成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喏,送雁秋姑娘。以后抄经累了,拿它压压纸,解解闷。”他将印章放在沈雁秋手边。
沈雁秋看着那方温润可爱的印章,眼中流露出喜爱,低声道谢:“谢…谢先生。”
就在这暖阁内气氛温馨旖旎之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声。
“姐姐!快点!梳妆宴要开始了!听说有好多漂亮衣服!”一个清脆活泼、带着点娇憨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急什么。”另一个声音则清冷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暖阁珠帘被挑起,走进来两位容貌有七分相似的绝色佳人!
左边一位,身量稍高,穿着一身利落的月白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刀,墨发高束,眉眼英气勃勃,顾盼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锐气,正是嫉恶如仇的刀客——江疏月!只是此刻,她英气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自在,眉头微蹙,似乎对眼前这满室脂粉香气的环境颇为不适。
右边一位,身量稍矮,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紫色襦裙,墨发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她的容颜与江疏月极似,却更加柔美精致,尤其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却毫无焦距。她手中拄着一根青玉杖,步履轻盈,嘴角噙着一抹温婉宁静的笑意,正是能读心的盲眼画师——江映雪!
“疏月姑娘!映雪姑娘!”何济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二位可算来了!快请进!”
江映雪虽目不能视,却仿佛能感知到何济的位置,对着他声音的方向微微颔首,声音清柔:“何先生,叨扰了。”
江疏月则有些僵硬地抱了抱拳,目光扫过满屋子的绫罗绸缎和梳妆台,眉头皱得更紧,语气硬邦邦的:“何济,你搞什么名堂?这…这地方…”她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氛围。
唐蜜儿像只花蝴蝶似的飞过来,一把拉住江映雪的手,叽叽喳喳:“映雪姐姐!快来快来!好多漂亮的布和香香的东西!蜜儿帮你挑!”她又看向江疏月,大眼睛眨了眨,“疏月姐姐,你也来嘛!整天穿得像男人婆多没意思!换身裙子!保管迷死济哥哥!”
“小丫头!胡说什么!”江疏月被唐蜜儿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英气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羞恼,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何济看着江疏月那副如临大敌、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心头大乐。他踱步过去,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江疏月那身劲装:“啧,疏月姑娘这身打扮,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偶尔换换口味,体验一下‘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感觉,也未必不是人生乐事?说不定…还能让某些人眼前一亮呢?”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抱着铁琴、闭目养神但似乎耳朵微微动了动的萧临渊。
“你!”江疏月被他这近乎调戏的话和暗示气得柳眉倒竖,手按在刀柄上,几乎要拔刀!可看着何济那张近在咫尺、笑得欠揍又让人生不起气来的俊脸,再看看满屋子含笑看戏的佳人,她这刀怎么也拔不出来,一张英气的俏脸憋得通红。
“姐姐,”一直安静微笑的江映雪忽然开口,声音清柔,“何先生说得对。姐姐穿裙子,一定很好看。”她虽然看不见,但嘴角的笑意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暖,“而且…姐姐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点的…期待呢。”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映雪!”江疏月被妹妹当众“读心”点破,瞬间羞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恶狠狠地瞪了何济一眼,仿佛都是他惹的祸。
何济看着江疏月那副又羞又恼、手足无措的模样,更是乐不可支。他变本加厉,从旁边衣架上直接拎起一条做工极其精致、用料华贵、颜色却是极为张扬热烈的石榴红缕金撒花曳地长裙,在江疏月面前抖开!
“来来来!疏月姑娘!试试这条!正配你的飒爽英姿!穿上它,保管是这桃花源最耀眼夺目的红玫瑰!”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那鲜艳夺目的红,繁复华丽的纹样,瞬间刺激了江疏月的神经!她看着那条裙子,如同看着洪水猛兽,连连后退:“何济!你…你离我远点!我才不穿这种…这种…”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可怕”的裙子。
“穿嘛穿嘛!疏月姐姐!”唐蜜儿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疏月姑娘不妨一试,定有惊喜。”柳如烟也含笑劝道。
沈雁秋温柔地看着,眼中带着鼓励。
连慕容月都抱着手臂,凤眼带着看好戏的笑意:“江女侠,试试又何妨?莫非…是怕了?”
江疏月被众人看得骑虎难下,尤其是慕容月那句“怕了”,简直是在挑衅她的骄傲!她看看那条刺眼的红裙子,又看看何济那副“你不敢”的促狭表情,再看看妹妹江映雪脸上那鼓励的温柔笑意,一股邪火加莫名的不服气涌上心头!
“穿就穿!谁怕谁!”江疏月一咬牙,劈手夺过何济手中的红裙,动作粗鲁得如同抢过一件兵器!她恶狠狠地瞪着何济,“你!还有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换衣服!”
暖阁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轻笑声。何济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拱手:“好好好!我们出去!出去!静候疏月姑娘‘艳惊四座’!”
众人嬉笑着退出暖阁,只留下江疏月一人对着那条华丽的红裙“咬牙切齿”,以及安静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看”着姐姐的江映雪。
暖阁外,桃花树下,何济、柳如烟、沈雁秋、唐蜜儿、慕容月、楚晚晴、云初雪、萧临渊等人或站或坐,一边欣赏着满园春色,一边低声谈笑,话题自然围绕着里面那位“英勇就义”的江女侠。
“你们说,疏月姐姐穿上那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唐蜜儿一脸期待,小脑袋里充满了想象。
“定是…别有一番风韵。”柳如烟掩口轻笑,美眸流转。
“反差越大,效果越惊人。”楚晚晴狐狸眼中闪着精光,如同在评估一件有趣的情报。
慕容月哼了一声:“就怕某人穿不惯,待会儿出来直接拔刀砍人。”
何济则老神在在地摇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折扇,桃花眼含笑,一脸笃定:“放心,有映雪姑娘在,疏月姑娘这刀…拔不出来。”
众人正说笑间,暖阁的珠帘再次被挑起。
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刹那间,满园春色仿佛都为之黯淡!
只见江疏月穿着一身热烈如火、华丽非常的石榴红缕金撒花长裙!那鲜艳夺目的色彩,衬得她原本略显英气的肌肤欺霜赛雪!繁复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流淌着华贵的光泽。曳地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盛放的火焰!
然而,最令人移不开眼的,是她此刻的神情!
她显然极不习惯这身装扮,动作有些僵硬别扭,眉头依旧微蹙,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羞恼和窘迫。但正是这份强装镇定下的不自在,与她本身英气凛然的气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如同冰与火的交融!如同带刺的红玫瑰!危险,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紧抿的唇线,微红的脸颊,无处安放的眼神,都透出一种平日里绝无仅有的、惊心动魄的…娇艳!
暖阁外,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呆了!
唐蜜儿张大了嘴巴。柳如烟美眸圆睁。沈雁秋眼中满是惊艳。慕容月凤眼微挑,闪过一丝讶异。楚晚晴狐狸眼中精光大盛。云初雪冰蓝的眸子也微微波动。就连抱着铁琴、闭目养神的萧临渊,都霍然睁开了眼睛,寒星般的眸子落在江疏月身上,闪过一丝清晰的愕然!
何济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这朵骤然盛放、艳光四射的“带刺红玫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桃花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与炽热!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脱口而出:
“疏月!你…”
就在何济这声带着惊艳和某种冲动的呼唤脱口而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江疏月这惊天动地的“变身”牢牢吸引的刹那!
一直安静地跟在江疏月身后、拄着青玉杖的江映雪,那温婉宁静、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骤然掠过一丝极度的惊悸与苍白!她清澈无焦的眸子猛地“望”向何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急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利地打断了何济的话:
“先生!小心!!”
几乎在江映雪尖叫的同时!
何济身后,那株开得最盛、花瓣如雨的百年老桃树上,一片看似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向何济后颈的桃花瓣,在触及他发丝的瞬间——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