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注意到他后颈处露出一道浅浅的伤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茶杯被轻轻放在桌上,夏汐颜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
手指捏住他的衣摆,小心翼翼地往上掀起。
“媳妇?”陆景年正要转身,却被后背传来的轻柔触碰定住了动作。
夏汐颜倒吸一口凉气。
古铜色的后背上交错着好几道狰狞的疤痕,最长的一道从左肩斜贯到右腰,像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结实的肌肉上。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抚上那道最长的伤疤:“这是...?”
陆景年转过身来握住她发凉的小手:“当兵打仗留下的。”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不碍事的。”
“所以...”夏汐颜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你是受了很重的伤才会没继续当兵的?”
灶台上的汤锅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陆景年的面容。
他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她耳后:“当时休养了小半年。”
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也正好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就没当兵了。”
夏汐颜的指尖还停留在他腰侧的疤痕上,眼眶渐渐泛红:
“这得多疼啊...”声音娇软得像是要化在汤锅的热气里。
陆景年顿时慌了神,双手捧起她的脸:“媳妇,早就不疼了。”
他夸张地活动了下肩膀,“你看,一点影响都没有。”
说着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在厨房里转了个圈,“现在抱着你跑出二里地都不带喘的!”
“大傻瓜!”夏汐颜捶了下他的肩膀,却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得破涕为笑。
陆景年将她轻轻放下,额头抵着她的:“才不傻。”
“要不是这道疤让我提前退役,哪能这么早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媳妇?”
夏汐颜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往下拉。
陆景年顺从地弯腰,还没反应过来,唇角就传来温软的触感。
像蝴蝶掠过花瓣般轻盈的一个吻。
等他回过神时,那个人儿已经像受惊的小兔子般逃出了厨房,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陆景年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刚刚被亲过的地方。
陆景年摸着发烫的耳朵,突然傻笑起来。
院子里,夏汐颜蹲在井台边,掬起一捧凉水拍在滚烫的脸颊上。
水中倒映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也映出她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不一会儿,浓郁的香气就从厨房飘了出来。
陆景年把珍藏的野山参洗净切片,和鸡肉一起放进砂锅,加了红枣和几片老姜。
文火慢炖的汤渐渐变成诱人的奶白色,参香混合着鸡肉的鲜美,让人闻着就口舌生津。
“来,尝尝。”陆景年舀了一小碗汤,仔细吹凉了才递给夏汐颜。
金黄的油花在汤面上荡漾,参片在碗底若隐若现。
夏汐颜小啜一口,鲜美的滋味立刻在舌尖绽放。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却见陆景年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只等待夸奖的大狗。
“好喝吗?”他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好喝!”
夏汐颜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你也喝。”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将银辉洒在院子里那棵老枣树上。
枝叶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份温馨而轻轻舞动。
夜色渐深,陆景年收拾完碗筷,冲完澡后。
他站在屋门前,手里攥着枕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门。
正巧与要出来倒水的夏汐颜撞了个满怀。
“媳、媳妇...”陆景年结结巴巴地开口,喉结上下滚动。
月光下,夏汐颜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裳,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脖子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夏汐颜仰头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大男人,那双平日里坚毅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像极了村里那只总来讨食的大狼狗。
“怎么啦?”
“我...”陆景年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晚上想跟你一起睡。”
说完又急急补充,“媳妇,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了嘴里。
夏汐颜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回到床上,往床里侧挪了挪。
空出一个位置,轻轻拍了拍床铺:“进来吧。”
陆景年眼睛一亮,差点蹦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关好门,规规矩矩地躺好。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被子只盖到腰间,生怕多占一点地方。
夏汐颜侧过身,借着月光看他这副模样。
此刻僵直得像块木板,连睫毛都不敢眨一下。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陆景年,你现在好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