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有些捉摸不透
凌峰心中那份淡淡的遗憾，很快被对事业的专注所取代。
他明白，顾念之这样的女人，不是用来困于情爱纠葛的。
能与她并肩，哪怕只是在商业战场上短暂交汇，已是难得。
论坛的议程已近尾声，主办方在酒店顶层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告别酒会。
仅限部分重要嘉宾和演讲者，气氛相对轻松私密。
顾念之处理完手头的邮件，也应邀前往。
她刚走进布置雅致的酒廊，就看到了凌峰。
他正与一位穿着香槟色礼服，气质颇为傲慢的女士交谈。
顾念之对那女士有些印象，似乎是国内一家老牌科技企业，天恒科技的负责人。
天恒科技主营高端硬件组件，近年来也涉足人工智能，但进展缓慢。
凌峰也看到了顾念之，他礼貌地对身边的女士点头示意，便主动迎了过来。
“顾总，你也来了。”
他的笑容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
“凌总。”顾念之微微颔首。
“这里的视野不错，适合放松一下。”
那位香槟色礼服的女士，目光也随着凌峰转了过来，落在顾念之身上。
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挑剔，像是打量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凌峰，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南智集团的顾总？”
女士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
“年轻有为，果然名不虚传。”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赞赏。
凌峰介绍道：“顾总，这位是天恒科技的白玲雪，白总。”
“白总，这位是南智集团的顾念之，顾总。”
“白总，幸会。”顾念之神色平静，伸出手。
白玲雪轻轻与她一握，触手冰凉，随即松开。
“顾总的大名，在京北可是如雷贯耳。”
“南智灵境一炮而红，这份营销手腕，确实令人佩服。”
她这话，明着夸赞，暗地里却把南智的成功归结为营销。
似乎刻意忽略了产品本身的技术含量和创新。
顾念之唇角微弯：“白总过奖了。”
“产品能得到市场认可，技术和用户体验才是根本。”
“营销不过是锦上添花，让更多人知道好产品的存在而已。”
她不卑不亢地回应，点出核心。
白玲雪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顾总说的是。不过，科技行业，尤其是人工智能这种前沿领域。”
“泡沫总是很多，真正能沉淀下来的，还是那些有深厚技术积累的企业。”
“天恒科技虽然不像南智集团这样年轻，冲劲十足。”
“但我们在精密制造和供应链上的积累，是几十年如一日的。”
她语气中透着老牌企业的自矜，以及对新兴势力的某种俯视。
这种态度，顾念之在商场上见过不少。
一些固守传统，又不愿承认被时代抛离的人，往往如此。
“白总说得有道理，技术积累确实非常重要。”
顾念之表示赞同，话锋却巧妙一转。
“但时代在发展，市场需求也在变化。”
“固守过去的辉煌，很容易错失未来的机遇。”
“南智集团虽然年轻，但我们从创立之初，就将研发投入置于首位。”
“我们的人才储备和技术迭代速度，相信业界有目共睹。”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凌峰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知道顾念之的厉害，这种绵里藏针的交锋，她向来游刃有余。
白玲雪显然没想到顾念之会如此直接地反驳。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锐利起来。
“顾总真是快人快语。这份自信，不知道是源于南智自身，还是……”
她拖长了尾音，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顾念之。
“还是源于傅家少夫人的身份？”
“毕竟，有傅氏集团这样的参天大树在背后支撑，试错的成本总会低很多。”
这话就有些刻薄了，几乎是明指顾念之的成功全靠傅井然。
顾念之脸上的笑容未变，眼神却冷了几分。
“白总似乎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不过，我以为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商业和技术。”
“南智集团的每一分成就，都来自于团队的努力和市场的认可。”
“至于我的家庭，那是我的私人领域，与南智的经营无关。”
“我相信，真正有远见的企业家，更关注的是合作与共赢，而非这些无谓的揣测。”
她的反击，冷静而犀利，直接将白玲雪的挑衅挡了回去。
同时，也暗示了对方格局太小。
白玲雪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她没想到顾念之年纪轻轻，口才却如此了得，半点亏都不肯吃。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
“顾总误会了，我并无恶意。”
“只是觉得，像顾总这样优秀的女性，在商场打拼不易。”
“能有傅少这样的贤内助，也是一种福气。”
她试图将话题圆回来，但语气中的酸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圈内早有传闻，白玲雪曾经也对傅井然动过心思，可惜傅井然对她从无表示。
此刻看到顾念之，她心中自然是百般滋味。
“白总有这份心，我替傅井然谢谢你。”
顾念之轻描淡写地接过话头，却巧妙地将自己与傅井然的关系摆在了主导地位。
“不过，他更习惯在背后支持我，而不是干涉我的决策。”
“南智集团姓顾，这一点，从未改变。”
这话，既宣示了主权，也再次强调了南智的独立性。
凌峰见气氛有些僵持，适时开口打圆场。
“白总，顾总，今天是我们这些与会者放松交流的场合。”
“不如我们聊点轻松的话题？”
“听说天恒科技最近在欧洲有新的布局，进展如何？”
他将话题转向白玲雪，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白玲雪的脸色稍缓，借着凌峰的话头说道：
“是啊，欧洲市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我们正在和几家当地的巨头洽谈合作，前景看好。”
她说到这里，语气中又恢复了几分自信。
“尤其是德国的一家精密仪器公司，对我们的核心组件非常感兴趣。”
“下周我就要亲自飞过去，和他们敲定最终的合作细节。”
她似乎想借此，在顾念之面前扳回一城，显示天恒科技的国际实力。
顾念之闻言，微微一笑。
“那要提前恭喜白总了，希望天恒科技在欧洲市场能旗开得胜。”
她语气真诚，听不出任何异样。
仿佛刚才的小小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份从容淡定，反而让白玲雪觉得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