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想离开吗
原本说好结婚之后回家住一段日子,霍晟宴就将自己的行李带了回来,现在倒是可以直接带走。
他一言不发,拎了行李转身就走。
霍母上前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霍晟宴说,“我要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知意出车祸了,我要去照顾她。”
霍母和林软对视一眼,说,“你把话说清楚,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出车祸了?现在人怎么样了?”
“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还在昏迷。”
霍晟宴很急,说这话时,语速特别的快。
霍母有些失望,怎么就没死呢?当然她还没有傻到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不仅不能说,还有装模作样的劝。
“既然人没事儿了,那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照顾她。”
“没有护工吗?”霍母严肃道,“你知不知道这场婚礼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现在外头都在怎么传咱们家?这些事情你不要解决吗?”
霍晟宴等于是扔下了一堆烂摊子,她这么一提醒,他就不得不想起来,顿时满心都是烦躁。
“现在知意最重要,我不想管其他的事情。”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霍母抬手拍了他一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欺负了人家姑娘,不打算负责吗?现在事情都传开了,你要是不负责,林软怎么办?”
霍晟宴沉默。
林软在一旁捂着脸轻轻抽泣,“阿姨还是不要逼他了,阿宴哥哥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他。”
“你这傻丫头,不要总是顾着别人,也要照顾一下自己。”霍母瞪了一眼霍晟宴,“你放心,这件事情是你吃亏,阿姨一定会给你做主。”
“阿姨……”
林软扑到她怀里。
霍晟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女人,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说完了?”
霍母一愣。
霍晟宴说,“说完我要走了。”
当真是冷酷无情,没有半点怜惜和动容。
霍母气急,“你这孩子怎么就油盐不进?”
“你想负责,你负责好了。”
霍晟宴冷冷道,说完大步离开。
林软咬着嘴唇,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忽然,霍母看了她一眼,林软辨认着她的口型。
——装晕。
林软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霍母立刻大叫,“阿宴,你快回来,林软晕过去了!”
霍晟宴的脚步被迫停滞。
他终究还是没能踏出这个家门。
宋知意虽然是脱离了危险期,但却一直在昏迷中。
慕斯沉和玉玉轮番守着她,陶陶甚至也来探望。
他小大人似的趴在床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
“姐姐你要快点醒过来,慕叔叔给我找了一个老师,我最近克木雕的手艺比之前又有长进,我想重新给你刻一个更精致更好看的……”
“但是你要快点醒,不能一直偷懒睡下去。”
玉玉背过身,藏住微红的眼眶。
慕斯沉坐在陶陶身后,“连小朋友都说你是在偷懒,你还不醒吗?”
沉睡的人当然不会给回应。
两个人也只是唱了一番独角戏,陶陶还要去上课,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走后,玉玉才终于掉了眼泪。
慕斯沉淡声道,“有什么好哭的?”
玉玉吸了吸鼻子,“她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从活蹦乱跳到现在,躺在这一动不动,我能不哭吗?”
“你就算把眼睛哭瞎,她也不会醒。”
玉玉眼泪掉的更凶了,“我乐意!”
慕斯沉不语。
懒得跟女人讲道理。
玉玉气的不行,“哼,冷酷无情,连滴眼泪都不掉……”
慕斯沉沉声道,“我哭,她能醒?”
如果能。
他也不不是不能哭。
玉玉梗了一下,“就算不醒,你也不能这么冷静吧!”
就好像昨天在手术室门口,那个失魂落魄的人不是他一样。
慕斯沉看着床上的人。
“她既然脱离了危险,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
这种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
无需怀疑也不会动摇。
玉玉在病房另一边坐下,握住宋知意的手,絮絮叨叨,“知意,你可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啊,不能这样一直睡下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的约定都还没有实现呢。”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会给予回应。
玉玉沮丧又难过,喃喃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放在我家的零食全部都吃光……”
傍晚,玉玉先回去了,她主要哭了一个下午,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走路都要撞到门框,更别说照顾人了。
慕斯沉把她给赶回去了。
他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接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是孙宇,“慕总,那个司机运气不错,只是受了点轻伤,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给救了,现在在警局,不过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喝了酒,根据交警的测验,他的确是喝了不少酒。”
“酒驾,够判了。”慕斯沉缓缓道。
“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您之前让我调查这个司机的身世背景,我也去查了一下,背景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有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他和宋小姐并不认识,不过他儿子也在市医院。”
“什么病?”
“先天性心脏病,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前段时间刚好有一个心脏可以进行手术,但是,需要钱。”
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显然是支付不起这样一笔钱的。
“我查到这个司机的账户在一个礼拜前有一笔钱进账,五百万。”
“继续查,我要知道是谁给的。”家里有急需用钱的病人,紧接着来了一笔巨款,然后他开车撞了人。
这未免太过巧合。
挂了电话之后,慕斯沉回到病房。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开着一盏暖色灯。
他给宋知意拉了拉被子,“你想离开这里吗?”
她当然不会回答。
他自顾自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想离开这里了。”
沉默之中,他又说,“其实我真的很想把你带走。”
病房里非常安静,安静的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以及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还有人做了坏事,在逍遥法外,我想以你的性格,应该很想亲自报仇。”
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
他忽然叹了口气,生平从来不知道后悔二字如何写。
可是内心却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就算是把人绑走,也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那场荒唐的婚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