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线索
染墨楼中都是罪臣子女。
为避免他们中有人装死逃出，检查会格外严格。
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要烧成灰。
负责监督的官员怕是没想到，运送尸体之人，竟会在他们检查过后，焚烧时偷偷替换尸体。
老梁估计也没想到，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行为，其实已经被萧明煦发现。
一行人在暗处守株待兔。
没等多久，看到一辆老旧的马车慢悠悠地从染墨楼中走出来。
那辆马车一直到了郊外的小院在停下来。
一位身材消瘦的男人走下来。
他拖着一卷破草席往屋子里拽去。
萧明煦知道，草席里裹着的，是染墨楼中刚死去的人。
这周围都没什么人居住，方便老梁行事。
他刚把人脱下来，有人骑马赶过来。
那人穿着官差的衣服，一看到他，老梁立刻恭敬行礼道：“张大人，可要入炉？”
“嗯，和平日一样。”那位张大人下马，仔细查看一下尸体，点头说道，“没错，是此人。”
两人一起进到院子的后面。
那里的屋子有着很大的烟筒。
味道有种说不出的臭味。
萧明煦没想到，监督此事的人居然如此负责。
既然这样，老梁是如何在此人眼皮子底下把尸体换出来的呢？
许是知道萧明煦的疑惑，黑三压低声音说：“王爷，我听说，一直有人会买下城中死去的流浪猫狗。”
“我本以为是哪家酒楼偷偷做的，弄些死肉，以次充好。”
“这次知道老梁的事后，我觉得不对，让手下盯着。”
“结果让我发现，偷偷买猫狗的人是老梁。”
萧明煦点点头。
看来，这老梁确实是用动物尸体暗中替代人，弄出的骨灰交差。
片刻后，一股浓郁的黑烟从烟筒中冒出。
空气中的恶臭味愈发浓郁。
又等快一个时辰后，那姓张的官员才从屋子里离开。
老梁亲自把他送到门口，一直看到他骑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才重新回到屋内。
屋内又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老梁在清洗什么。
又过一会儿，他探出头，再次确定周围无人后，拖着一大块破布走出来。
那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但萧明煦一眼看出，里面裹着的是人。
这应该是方才被他偷梁换柱的尸体。
老梁把尸体拖到柴房中，锁好门，匆匆出门。
确定他离开后，一行人才从暗处跳下来。
这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
萧明煦用布掩好口鼻后，带着众人小心地进入后院。
里面的大炉子还残留着余温。
他蹲下仔细查看，终于发现端倪。
“这炉子有隔层。”萧明煦把铁门一拉，炉子内部的情况展露在众人面前，“他当着旁人的面，把尸体拖进去，再按下开关。”
“尸体会滚落到一旁。”
“原本他准备好的猫狗尸体会落下来。”
“等烧完以后，取走骨灰，待到炉子稍冷下来，老梁再打开炉子，从底部把人的尸体拖出来。”
这样的障眼法若不提前知道里面有猫腻，一般人根本很难发现。
哪怕哪位检查的官员打开炉子查看，也只能看到里面确实是人的尸体。
“怪不得老梁能做这件事这么久，还没有人发现。”文竹感叹道，“这炉子一开始造的时候，他已起这个心思。”
“啧，他费这个劲干啥？”黑三 不解地说道，“王爷，我说句难听的话，真要弄尸体，雇个人去挖坟都比这安全。”
城外有许多无主荒坟的。
只要选个稍微新一点的。
挖开后把尸体偷走再掩埋上，神不知鬼不觉，还不用大费周章修建炉子，和官府打交道。
“对啊，真不知道这老梁是怎么想的。”文竹也一脸迷惑。
他们追踪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
要不是知道老梁私下做的事，任凭谁看到，都会觉得此人生活单调无聊。
老梁不喜欢美食，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去逛花街。
他每日是待在院子里。
要不是种地摆弄花草，要不是发呆。
只有城里来生意，他才会动起来。
此人收费不高，算是整个京城中最便宜的，生意也不错。
但他攒下的钱不乱花，生活俭朴，甚至衣服都破旧不堪。
萧明煦有别的想法。
“既然不为身外之物的话，那么必定是为心中执念。”
“这老梁的行为，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想到此处，萧明煦又去老梁睡觉的房间。
屋内十分简陋。
除必备的家具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连桌椅一看是用许多年的，上面的漆都磨花，却未修补。
暗卫们手脚利落地开始搜起来。
“王爷，这有一本书。”
在枕头底下，放着一本泛黄的书。
为避免打草惊蛇，萧明煦只是稍微翻看几页。
他赫然发现，这本书上的文字，他竟看不懂。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辨认不出这是什么。
书籍经过反复翻看，已经破旧不堪，想来老梁唯一的消遣，是无事的时候看这本书。
萧明煦虽不认得上面的文字，但他一向随着带着炭笔，立刻迅速抄录起来。
刚抄完两页，外面传来鸟叫声。
“王爷，老梁要回来了。”
萧明煦立刻把屋子恢复原状。
一行人离开院子，重新潜藏起来。
老梁回来以后，闭门不出，看样子暂时不会离开。
萧明煦让一部分暗卫继续监视。
他则去找梁生。
这位江湖百事通，应该会认得这是什么字体。
萧明煦找到梁生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喝闷酒，有些醉醺醺的。
见到萧明煦，梁生长叹一口：“哎，你的命真好，能娶到心仪的女子。”
“我要是你的话，我肯定每天都待在家陪老婆，哪里还有闲工夫跑来跑去的。”
萧明煦心中一动。
“怎么？你被心仪的女子抛弃？”
不然的话，怎么说话一股子幽怨意味，还在大白天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