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您也来了？”
靶场处，沈涟大老远见到李间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他赶紧迎上。
不过，他心里倒是诧异起来。
就算是涉及到成为夜隼卫的资格，也不可能把千户大人都惊动了吧？
而迎到一半，看见李千户身后的游聚，沈涟多少有些明白了。
前几日游聚特意找到自己，说自己侄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不参加体能考核了。
沈涟知道他的意图，直接当他的面把游泽的两项体能都评了甲等。
游泽是炼皮境，这是众人皆知的，就算身体抱恙，拿个甲等也是问题不大。
因此，沈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游聚翻脸。
只不过，沈涟清楚游泽身体不适的真正原因。
“怕是使出那招之后，身体遭受的反噬吧。”
而今日一看，这明显是怕游泽考核时出了差池，提前把千户大人请来撑腰来了？
你个老游，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你侄子捧进夜隼卫啊！
“听说这次新兵素质不错，我也提前过来帮卢大人把把关。”
李间四旬出头，霜白的鬓角衬着眉眼更显冷峻，紧绷的下颌线与挺拔的身形无一不透露出精明强干的样子。
眼见沈涟还在看着身后的游聚，李间淡然接上一句：“举贤不避亲，是我特意让游百户过来的。”
游聚此时往前迈了半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沈，这才两天不见，你倒是更加英姿勃发了！”
千户当前，沈涟也没表现出对游聚的厌恶，冲游聚略一点头示意后，就抱手拱拳：
“李大人，那您看现在就开始？”
李间颔首，沈涟就冲旁边使了个眼色。
传令兵见到后，冲新兵大声喊道：“箭术考核开始！所有人按照分组两两上场！”
林东一眼望去，今日靶场上的新兵，比前几日考核时要少了一些。
看来有一部分人和包打听一样，两项体能皆是丁等，没有资格进入技艺的考核。
而前几个考核的新兵，最大只选择了一石弓，还有很多只敢用八力甚至六力弓的。
瞄准的靶子，也都是五十步以内的那些。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全中，也拿不到甲等了。
更遑论还有很多人连靶子都射不中。
而林东还在观望，眼角余光处突然留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转头一看，和游泽的目光对个正着。
游泽的眼神依旧阴狠，而林东也是冷冷回应。
片刻，二人皆是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场内。
箭术考核明显就将新兵之间的差距一下子显现了出来。
大部分都只能拿个丙等，还有几个拿到丁等的，估计将来也是普通士卒的料了。
到现在，一个乙等都没有。
而此时，林东听见传令官点到了自己。
“林东！钱景！”
钱景听见自己和林东一组，身形微震，他赶紧低声冲林东央求到：“林兄，可否等在下射完之后你再出手？”
见林东不解的神情，钱景脸上一红：
“林兄已是炼皮境，必然大显神威。可你要是先射，在下就怕自惭形秽下，可能连平时一半的水平也发挥不出来了。”
林东想了下，点头同意。
反正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
钱景抱拳感谢后，见林东毫不犹豫的拿起了二石弓，他身子一顿，片刻迟疑之后，也拿了一把二石弓站在射箭处。
林东瞟了一眼：“看来钱景也是个不甘人后的。”
不过，野心得和实力相匹配才可以。
从钱景力量考核时的表现来看，估计二石弓对他来讲，难度有些大。
果不其然，钱景试了几次，都无法将二石弓完全拉满，他冲林东讪笑了一下，转身还是换成了一石弓。
而林东只是冷眼旁观。
钱景二石弓拉不满，但是拉满一石弓却是绰绰有余。
瞄准之后，钱景一箭出去，正中百步外靶心。
接下来的两箭也是一样。
今日考核的第一个乙等终于出现了。
“看来钱景平日里也是练过。”
林东知晓钱景家族属于武道世家，因此看到钱景有此表现，也没太过惊讶。
“这就是老钱家的那个小子？”
李间在观靶台上，见到钱景箭不虚发，问向沈涟。
沈涟还未回答，另一侧的游聚就插话道：“大人英明，此人就是钱家这一代派出来历练的，还真是年少有为。”
“此子不错。”李间颔首。
沈涟见二人对钱景如此上心，不仅暗自腹诽：
老钱可真是大方，这是菩萨拜了个遍啊！
林东不知观靶台上有这个小插曲，而是自顾自在那里凝声静气，双目聚焦在百步外的靶子上，接着稳托弓身，缓缓将弓弦拉至满月。
手松箭到，透靶而出！
接着林东丝毫不停，再次弯弓搭箭。
第二箭，再次击中靶心正中！
第三箭射出时，林东感觉到左手小指处突然传来疼痛，导致他松开弓弦时有一丝抖动。
万幸，依然击中靶子，只不过比前两箭略偏，正好在靶心的边缘线上。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紧接着，议论声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炸开：
“这谁啊！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二石弓，连珠三箭，箭无虚发！好家伙，怕是百户也难做到吧！”
“那倒不至于，你可小瞧百户了！”
“听说这个人是个炼皮境啊！”
“什么？他就是那个游百户的侄子？”
“别瞎说，游百户的侄子怎么可能姓林！”
“两个炼皮境？那今天的考核可就有意思了！”
排在后面还未上场的新兵，见到林东如此神威，手头也都微微沁出了冷汗。
钱景更是庆幸自己先行射箭，要不然排在林东后面，压力简直太大了。
而游泽看到林东的表现，先是眉头紧蹙：“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紧接着又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
“再有本事也没用！这军中关系错综复杂，岂是你一个渔民贱户能把握得住的！”
观靶台上，李间神色一冷。
“这少年就是另一个炼皮境吗？”
沈涟见千户发问，连忙应道：“是的李大人，这少年叫林东，是北塘镇的一名普通渔户。
因其和游泽一样同属炼皮境，所以我前日已免去其体能考核，直接和游泽一样，给了双甲等。”
见林东如此争气，沈涟赶紧在千户面前为其进了几句美言：
“没想到林东箭术也如此出众，倒是一个好苗子！”
“如用心培养，假以时日，此子未尝不能为大人分忧！”
游聚此时插嘴：“沈大人所言非虚！
不过，这少年只是海边的渔民，估计是运气不错，觅得了海边的什么气血灵物，这才突破到了炼皮。
既无师承，也无血脉，多少限制了他的上限，唉，可惜可惜！”
沈涟见游聚先是虚伪的同意自己的观点，紧接着却贬低起林东来，张嘴就欲反驳。
可李间此时张口，却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沈百户，此子我颇为欣赏。你这就去把他叫来！”
沈涟没想到在游聚添油加醋之下，千户还能如此看重林东，也是面露喜色，起身准备去通知林东。
可李间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少年虽然上限不高，但念在习武不易，后两个考核就不需费力参加了，直接来我亲兵队报道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