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耳边回荡着贺言嚣张的狞笑,像极了她怎么都甩不掉的噩梦。
她猛地睁开眼,呆愣的看着上方的炽光白灯。
被贺言暴打,差点被侵犯时的粗暴撕扯似乎还映在眼前。
窒息般的恐惧让宋今禾到现在都还全身发冷,下意识的以为在昏迷前看到秦司瑾是濒死前的幻觉,是绝望中自己幻想出的救赎。
“醒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今禾忍着痛艰难转头,却真的看到了秦司瑾。
他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逆光中男人双腿交叠,姿态矜贵。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觉得那有些模糊的侧脸线条透着冷硬。
“秦……秦司瑾?”宋今禾哑着声音,“真的是你?”
他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找我?”
宋今禾狼狈地别开眼,轻声说:“因为不想连累你。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她欠他的,已经还不清了。
“原来如此。”秦司瑾的脸冷了,薄唇抿成直线,转身走出了病房。
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宋今禾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果然还是失望了吧,觉得她是个只会惹麻烦的累赘,不想再管。
也对,谁会愿意一直为毫不相干的人收拾烂摊子呢?
秦怀安很快被助理告知宋今禾差点出事的消息。
孟芸书刚醒,被那些记者吓到了情绪急需安抚。
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快速赶到了宋今禾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宋今禾身上四处包裹住纱布,瘦弱的身体毫无生气的裹在病号服里。
“宋今禾,你没事吧?”
听着秦怀安的声音,宋今禾淡淡扫了他一眼,“秦总,看我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已经求你放过我了,但你还是放任贺言强行拖我来医院。是不是只要孟芸书有个三长两短,就需要我反复践踏我的尊严,要我拿命去陪?”
她虚弱的举了举自己裹满纱布的右手,声音绝望而空洞。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
“芸书晕倒我担心她有危险先带她离开,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秦怀安有点说不下去了。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贺言的。”秦怀安低沉的脸溢着怒气。
“教训?”宋今禾有了点反应,冷嘲着扯扯嘴问他,“你要怎么教训他?”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仅打我,还想强暴我。”
她麻木得陈述着事实。
“什么?”秦怀安的怒气瞬间凝固,继而有些纠结。
贺言确实胆大包天敢碰他的女人。
可是……
秦怀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孟芸书就哭着推开病房门冲到宋今禾床边。
“天啊,今禾,怎么会出这种事?”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孟芸书抓着她的手,泪涟涟的解释,“小言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看我晕倒太着急了一时冲动……求求你,不要追究他好不好?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她看起来比宋今禾这个受害人都还要伤心。
秦怀安扶住她,心疼安抚,“芸书,你别激动,你忘了自己也是才脱离危险吗?身体要紧。”
宋今禾对于眼前的深情毕露,只感到疲惫。
孟芸书看起来皮都没破一个,秦怀安就担心得要死要活。
而她几乎被贺言虐掉了半天命,他却连果断出手惩治都做不到。
“请你们出去。”她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不要打扰我休息。”
孟芸书怎么肯走。
她擦擦眼泪,神色哀婉的继续说道:“今禾,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身上的伤,我会请全国最好的医生来帮你治疗,保证不留一点疤。”
“但是……但是贺言毕竟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侵害,你看在他还年轻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别把他这辈子都毁了,好不好?”
什么叫没有实质?
宋今禾永远都忘不了贺言那张狰狞扭曲的脸,还有压在她身上说污言秽语时那令人作呕的触感。
霸凌给她带来的阴影,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走出来。
但在这些眼中,却变成了只要没发生到底就是可以轻描淡写盖过的小事。
宋今禾缓缓抬眼看向秦怀安,男人眼中带着赞同。
宋今禾残存的希冀被彻底碎裂。
尽管早已猜到,心脏却仍会传来尖锐刺痛。
见她依旧不松口,孟芸书又故技重施,伸手用力抓向宋今禾的伤口,嘴里还在哭诉:“今禾,我求求你了……”
剧痛传来,不堪忍受的宋今禾用尽全力将她狠狠甩了出去!
孟芸书踉跄着后退几步,肩膀撞到了床尾的柜角。
也没多痛,但她却立刻捂住肩膀,做出忍痛的样子,“今禾,你可以将气都撒在我身上,但真的不要毁了贺言好不好?”
“宋今禾!”秦怀安冲过去检查她肩膀情况,回头对着宋今禾怒吼,“你简直不可理喻。”
“芸书只是来跟你道歉,伤害你的人又不是她!你不但不领情,还对她撒气?”
撒气?
宋今禾又痛又气,发抖的身体几乎说不出话。
“联手欺负一个病人好玩吗?”清冷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秦司瑾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
宋今禾怔怔地看着他。
这才明白,他刚才出去不是因为厌烦而抛下她,而是……去给她买饭。
“秦司瑾,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怀安不悦的目光在秦司瑾跟宋今禾之间来回。
“照顾病人。”秦司瑾径直越过两人来到床边,将保温盒放在柜子上后还不忘检查宋今禾的点滴。
“谢谢。”冰凉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了暖,给了宋今禾些许勇气。
她掀开被子,露出自己受伤的位置。
原本包好的纱布渗出了血红。
“我不是在撒气,是她用力抓我伤口,我很痛。”宋今禾冷冷戳破了孟芸书刚才的行径。
孟芸书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里有伤口。但是,只要你放过贺言,就是打我一顿,我都不会还手的。”
宋今禾已经懒得再看她拙劣的表演,她转头看向秦司瑾,缓缓开口,“秦司瑾,你能帮我找个律师吗?”
“我要告贺言,强暴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