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曾释怀
宋意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开口。
“不可怜。”
“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温雪梨眼角的泪终于落下来，她抬手擦了擦，声音终于低了下来：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走了，他疯了。”
“你回来了，他还是疯。”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快撑不住了。”
宋意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他撑不住，是他自己的事。”
“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温雪梨的眼神黯淡下去，嗓音干哑。
“那我替他说一句……他真的……后悔了。”
宋意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合上门。
门外雪下得更大了。
温雪梨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整个人被雪慢慢掩盖。
她走不进那扇门。
而那道门之后，是她永远学不会、永远得不到的干净。
宋意回到画室，王思远站在楼梯上，神情淡然。
“她说了什么？”
“她问我要不要见他。”
王思远眉头皱了皱。
宋意走过去，倚在他身上，声音低缓。
“我不会去。”
“我只是……有点感慨。”
“我以为，我再听到这些会崩溃的。”
王思远轻轻搂住她。
“你已经不一样了。”
“你已经走出那个世界。”
宋意轻轻闭眼。
“是啊，我走出来了。”
“他和萧家，永远留在了雪地里。”
“而我，还会继续往前走。”
画馆的夜灯亮得柔和，映得墙面上的画作带着一层温暖的光晕。窗外雪还在落，重意馆门前的石阶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脚印斑驳，显出些寂静来。
宋意站在画室的落地窗前，一边擦着画笔，一边回想着刚才温雪梨来访的每一个字。
“你走了，他疯了。”
“你回来了，他还是疯。”
她闭了闭眼，把画笔扔进洗笔桶，水面溅起一点涟漪。
王思远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冷风，他手里提着刚买回来的热奶茶，见她站在窗前发呆，语气温和。
“怎么不开暖气？”
“刚刚太安静了，忘了。”宋意回过头接过奶茶，手指冰冷。
王思远摸了摸她的手背，皱眉。
“你手又这么凉，今天是不是又吃得少？”
宋意低声笑了笑。
“你怎么管得这么多。”
“因为没人比我更知道你有多不把自己当回事。”他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两人沉默地坐下，宋意捧着奶茶，缓了一会儿才说。
“刚才她来了。”
王思远眼神一沉。
“温雪梨？”
“嗯。”
“她说了什么？”
“她说……他后悔了。”
王思远没有开口。
宋意抿了口奶茶，轻声说。
“她说他清醒的时候恨她，发病的时候以为她是我。”
“她说他快撑不住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王思远嗓音低沉。
“你答应她了？”
宋意摇了摇头。
“我说，我不会见他。”
“我说，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他。”
“也不会原谅她。”
王思远这才放下心来，语气平静却笃定。
“你做得对。”
“你能走到现在，是你用命换来的，不是为了回头救谁。”
“他们的报应，轮不到你动手。”
宋意把杯子放在桌上，看向他。
“我不救他们。”
“我只是……觉得，有点荒谬。”
“她毁了我整张脸，是你亲手替我修复的。”
“她拿我当障碍，用开水泼我，把我逼到死路，却站在我面前，哭着说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他。”
“你说，她是疯了，还是她觉得我傻？”
王思远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着。
“她不是疯，是惯着惯着以为别人就该原谅她。”
“但你不是。”
“你不是任何人的容器，也不该承受任何人的疯狂。”
宋意靠在他肩上，闭着眼。
“我真怕有一天，她再犯病，把我逼到绝境。”
“她还是危险的。”
“我会处理。”王思远的语气冷了下来。
“她动过你，就没有资格留在这个城市。”
宋意抬头看他。
“你已经开始安排了？”
“她有前科，那段监控虽然没有报警记录，但我们手里有备份。”王思远语气冷静。
“而且现在她在萧家名下的影视公司名不正言不顺，涉及偷税逃税的线索已经很清楚。”
宋意沉默了一下，轻声问。
“你是……为了我，才查的？”
“从你回京北那天开始，我就在查了。”
“我不能允许她再有任何靠近你的机会。”
宋意眼眶微热。
王思远低头看她，声音柔了几分。
“盼盼也知道，她一直在协助处理后续。”
“她昨晚还打电话跟我说，她特别后悔当初没在你离开萧家那年就把你接回家。”
宋意鼻尖发酸。
“她真的一直在。”
“她是我唯一没失去的人。”
王思远笑了笑。
“她还说你不配拥有她这么好的哥哥。”
宋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总是说这种话，明明你才是她亲哥。”
王思远看着她笑的样子，眼里是一片柔和的光。
他伸手轻轻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你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
“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远离我，只有你不能。”
“我不需要你回头，但我希望你一直往前走的时候，能让我在身边陪着。”
宋意闭上眼，轻轻靠在他怀里。
“好。”她声音低低的。
“我让你陪着。”
萧宅。
病房里，萧晨阳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旧照片，那张照片边角翘起，已经被他握得发软发皱。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浅，却眼神温柔。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喃喃道。
“她还是不肯见我。”
温雪梨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他没有看她，只是继续说。
“她就这么狠心。”
“我疯了，她也不来看我。”
“她就这么干脆。”
温雪梨终于开口。
“她不来看你，是因为她不恨你了。”
“她根本懒得恨你了。”
“她已经是王思远的人了。”
萧晨阳听到“王思远”这三个字，眼神瞬间沉下来。
“你说什么？”
温雪梨咬着牙，冷冷道。
“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风光吗？”
“她开了自己的画馆，画作被海外艺术馆高价收藏，她和王思远住在一起，出双入对，京北几乎没人不知道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