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道酬勤，事在人为
想到这里，林旭不再犹豫，当即将刚刚到手的三张百两银票，连同之前诗会得来的二百两银票，一共五百两，都递还给了齐文泰。
“成王殿下考虑周详，小子感激不尽，不知殿下身上可有些碎银？一会儿小子还要去买些东西，方便的话，我就懒得带一百两回去了。”
这里面额最小的都是一百两，平常只用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所以他没准备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
齐文泰接过银票，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交给了魏全收好。
“小全，给方小兄弟一些碎银。”
魏全自然不敢怠慢，摸出一些碎银递给林旭。
“谢过殿下！”
林旭也是真心感谢这位成王殿下，他可谓是自己的贵人呐，一开始就给了自己一千两银子，现在又给了自己三百两，没什么可说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崔廉，似乎是估算了一下时辰，上前一步，对着齐文泰提醒道：
“殿下，现在时辰不早了，陛下说了，今日午后，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都要去护国寺为陛下祈福，咱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看了看时辰，齐文泰也点了点头。
“嗯，今日既闻方小兄弟的名篇，又得方小兄弟分析治水策论，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林旭，带着一丝随和的笑意，问道：
“方小兄弟，可有兴趣随我一同前往护国寺，上柱香，为家人祈个福？”
林旭闻言，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多谢成王殿下好意，不过小子对此，并无兴趣。”
“哦？方小兄弟不信佛？”
佛家在大周王朝很是盛行，像林旭这般直说不感兴趣的，倒是少有。
“小子以为，朗朗乾坤，天道酬勤，我相信的，只有‘事在人为’四个字！”
“就连陛下若真有那份闲心去寺庙祈福，倒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为这天下的百姓，多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这话一出，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有些微妙。
站在齐文泰身后的魏全，脸色当即一变！
林旭竟敢如此非议陛下，非议皇家祈福之事！
他刚要上前一步，开口驳斥，就被齐文泰抬手制止了。
齐文泰看着林旭，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似乎是赞赏，又似乎是感慨。
他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方小兄弟……此言，有理。”
“事在人为……说得好啊！”
他转过身，似乎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别过。”
说着，他忽然抬起手腕，将手上戴着的一串佛珠取了下来。
那佛珠色泽深沉，隐隐泛着紫光，材质细腻温润，一看便知绝非凡品，乃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
“这串佛珠，跟随我多年，今日便赠予小兄弟，如何？”
他将佛珠递向林旭。
林旭本能地想拒绝，他对这些宗教之物，向来没什么感觉，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佛珠上时，眼神却微微一亮。
这材质……这做工……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钱！
这佛珠拿去当铺，怕是能换不少银子吧？
想到这，林旭立刻改变了主意，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佛珠，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多谢成王殿下馈赠！”
随即，他抬起头，问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问题。
“小子多问一句，殿下，这佛珠……质地不凡，小子如今正缺用度，不知……可否将其变卖换钱？”
“……”
魏全和木铁峰眼角同时狠狠一抽！
就连崔廉，也是嘴角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我的老天爷！
这可是成王殿下随身佩戴之物，极有可能是宫中御赐！
这小子……竟然张口就问能不能卖掉？！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齐文泰的反应。
只见齐文泰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朗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你这小子，倒真是……坦诚！”
他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
“此物既已赠你，便是你的东西了，是留是卖，皆随你意，无需问我。”
魏全等人，彻底无语了。
这位主子，对这方旭，未免也太……纵容了吧？
御赐之物啊！就这么让他拿去卖钱？
林旭得了允许，喜滋滋地将佛珠揣进怀里，再次对着齐文泰和崔廉拱手作揖。
“如此，多谢殿下，多谢崔相，小子告辞！”
说罢，他转身便走，步伐轻快，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林旭的背影消失在雅间的门口，齐文泰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与威严。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起来。
“主子，咱们走吧，一会儿别误了时辰……”
魏全上前一步，想要扶着齐文泰离开，前往护国寺。
然而，齐文泰却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传令下去。”
“通知宗人府和礼部，今日下午护国寺的祈福……取消了。”
什么？！
崔廉、魏全、木铁峰三人同时大惊失色！
皇家祈福乃是祖制，岂能说取消就取消？
“殿下，这……”崔廉急忙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恐怕……”
齐文泰目光一扫，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意已决！”
他顿了顿，继续下令：
“崔廉，你速速回宫传旨，着所有在京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立刻前往武德殿，朕要……即刻开午朝！”
“是！”
崔廉几人不敢再多言，齐齐躬身领命。
齐文泰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肃立的木铁峰。
“铁峰。”
“属下在。”
“派人去查一查，林旭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事无巨细，尽快回报。”
武德殿内。
听闻圣上取消了去护国寺祈福，转而召开午朝，顿时让文武百官都是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到这儿等着。
不多时，齐文泰带着魏全步入大殿，径直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的脸上，已经敛去了方才在雅间内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威严与深沉，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阶下群臣。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