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清歌听母亲又说这种话，忍不住好奇问道：
“娘，秦大哥娶妻成家，有何可惜之处？”
若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女儿，断然不会问出这种话。
但公孙清歌自幼随父母在万花谷长大，不染尘世俗务，心思远比同龄女子单纯许多，故而才有此一问。
萧云霜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孙羽。
公孙羽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道：
“霜儿，清歌也大了，有些事情，是该让她知道了。”
公孙清歌见父母神色凝重，心中一紧。
“爹，娘，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云霜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女儿的手，眼神复杂。
“孩子，这件事，我们瞒了你很多年……”
她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庭院中的气氛陡然沉重起来。
“你父亲，其实并非寻常山野之人。”
“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当今大魏皇朝的……前朝太子。”
什么？
公孙清歌猛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她的父亲，竟是曾经的太子？
公孙羽眼神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萧云霜继续说道：
“当年，你父亲本该继承大统，却遭其弟，也就是当今的皇帝公孙霸阴谋陷害。”
“使得你父亲身中奇毒。”
“幸得一批忠心耿耿的护卫拼死相救，才带着你父亲逃出皇城。”
“在你父亲毒发垂危，奄奄一息之际，恰好被外出采药的我遇到。”
萧云霜的声音有些哽咽，似是想起了当年的惊险。
“我将他带回万花谷，费尽心力救治，才勉强压制住他体内的剧毒。”
“在那段时日里，我们便互生了情愫。”
“你父亲也曾想过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报仇雪恨。”
“但那公孙霸早已坐稳江山，羽翼丰满。”
“更重要的是，你父亲体内的剧毒，只是暂时压制，并未根除，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想要报仇，机会何其渺茫……”
公孙羽听着妻子的叙说，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不愿再回忆那段不堪的过往。
萧云霜继续说道：“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我与你父亲最终决定放弃复仇，一同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再后来，便有了你，我们一家三口，在这万花谷中，也算过了十几年安稳日子。”
公孙清歌听完母亲的讲述，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震惊，茫然，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敬爱的父母，竟背负着如此沉痛的过去。
她一直以为，父母只是普通隐士。
良久，公孙清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向一直沉默的公孙羽，颤声问道：
“爹……您现在还想报仇吗？”
公孙羽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嘴角牵起一抹带着无尽苍凉的笑容。
公孙清歌看着父亲的表情，心头猛地一揪。
她看得出来，父亲绝对没有忘记过仇恨。
庭院中的气氛，因公孙羽那抹苍凉的笑意而愈发沉重。
良久，公孙羽才从那遥远而痛苦的回忆中抽离。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报仇……谈何容易？”
公孙清歌闻言，眼中却陡然闪过一抹不符合她年纪的决绝与狠厉。
她上前一步，紧握双拳道：
“爹！既然恨意未消，那我们就去皇城。”
“女儿如今也是三品武者，我们父女联手，潜入皇宫，手刃公孙霸那狗贼！”
公孙羽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苦笑。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
“清歌，莫要说这种傻话。”
“皇城是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穴啊！”
“当年你爹我全盛之时，身边尚有无数高手护卫，尚且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更别想了。”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更何况，公孙霸那厮身边，一直有一个老阉贼寸步不离。”
“那老阉贼，当年便已是一品顶尖的高手，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武功到了何种境界，已无人知晓，
极有可能突破了桎梏，踏入了那传说中的大宗师之境。”
“一品高手……甚至是大宗师？”
公孙清歌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娇躯猛地一颤。
自己如今不过三品武者。
在寻常江湖人眼中，已是难得的高手。
可面对一品，甚至可能是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她连蝼蚁都算不上。
方才心中升腾起的那一丝复仇的火焰，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
公孙羽看着女儿的失落，心中有些刺痛。
“孩子，本来这些血海深仇，爹爹和你娘是打算永远埋在心底，不让你背负这份沉重。”
“我们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但……秦飞那小子的出现，却让我和你娘，改变了些许想法。”
“或许，他会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秦大哥？”公孙清歌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爹，你是说……秦飞？”
“他连武者都不是，如何能与那深不可测的老阉贼抗衡？”
在她看来，秦飞只是箭术惊人，心思比常人巧妙一些而已。
公孙羽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为父也说不好。”
“只是秦飞这小子给我的感觉，太过与众不同。”
“就说你昨夜带回来的那支‘手电筒’，还有之前听你描述的水泥、牙刷……”
“这些东西，为父博览群书，却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秦飞就像一团迷雾，让人看不透，却又隐隐觉得，
这团迷雾之后，可能隐藏着改变一切的力量。”
“所以为父才说，他或许会是一个变数，一个我们穷尽半生都未曾遇到过的，最大的变数。”
萧云霜道：“本来我和你父亲商量，如果秦飞没有成家，便招他为婿。可惜了！”
公孙清歌此时并没去想母亲这番，招秦飞为婿的话。
她脑海中浮现和秦飞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的惊艳箭术，到后来的水泥筑墙……
的确，秦飞这个人，虽然看着实力平平。
但他展现出来的东西却着实令人震惊。
现在秦飞已经扎根青牛村，开始展露争霸一方的野心。
或许，父亲说的是对的。
这个秦飞，真的不一样。
公孙清歌道：“爹，你的意思，我们支持秦飞壮大实力。等有朝一日对抗公孙霸？”
公孙羽道：“的确有过这种想法，不过……你身世之事，乃是天大的秘密，
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多观察一下秦飞的为人。”
公孙清歌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