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给我等着!

第三十五章 你给我等着!

沈清厌伸手抵住她的脑袋,悠哉悠哉道:“哥哥也想帮你,但是外祖父精通书法,能分辨笔迹,哥哥爱莫能助。”

“呃↗↘!~”沈在在心如死灰,小脑袋垂到他胳膊上,绝望痛哼。

打闹时,沈在在一直悄悄观察娘亲。

娘亲肉眼可见的低落,眼中情绪复杂,有自责、有怨怼,最多的是无奈。

孟婉韵轻轻阖眼,思绪飘回九年前,小弟失踪时。

多年过去,当年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她、弟弟、父亲和母亲从河间郡回京都的途中,意外碰到山匪强抢出来游玩的富商一家三口。

父亲当机立断让护卫去灭匪,不料,那群山匪很不好对付。

激烈打斗许久后,他们的大当家钻空子,挟持了富商家仅剩的小小姐,威胁父亲放他们离开。

父亲假意答应,实则,借着夜色遮挡,用手势暗示小弟去换小姑娘。

她当时想,父亲不会让小弟去送死,便没有同母亲一样,伸手阻止两人。

父亲也确实另有安排,他与山匪周旋片刻,山匪同意换人,但要小弟和小姑娘一同往前走。

这个结果正是父亲想要的,等两人走到交叉点,他立即开口让小弟抱着孩子往回跑!

同时,命令护卫放箭击杀山匪!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可是,那群山匪格外不怕死,齐心协力送死,也要拽回小弟两人!

小弟反抗不了,硬生生被他们扔下山崖!

但,山匪死了,小弟……

生死不明。

她们事后才知道,那群山匪是流窜的逃兵,他们若是被抓到就是五马分尸的酷刑。

所以,他们所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图个一时快活。

一路从边境回到中原,他们早就没了人性,是群彻头彻尾的野畜牲!

小弟坠崖,父亲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卖功邀赏。

他向陛下求来御林军,求来调动郡里驻军的权力。

大越众多精锐,一寸一寸在悬崖下搜寻,可找了整整半月,也没找到两人的踪迹。

后几日,父亲还请来了大理寺的断案高手。

他费尽心思勘察几日,推测出……

推测出,小弟两人极有可能在悬崖峭壁上摔得粉身碎骨,而落下来的尸骨,被野兽啃食……

这个推测极为可信,因为人数更多的山匪,全都是这种下场。

只不过,他们人多,崖底能见到残余的断肢。

母亲听完此话,心神彻底崩溃,与父亲大吵一架,转身回了河间郡老家。

而她,一病不起,整日怨怪自己,怨怪父亲。

想到此,孟婉韵抬眼,看了看沈庭。

她万念俱灰时,她这个纨绔夫君,出乎意料的让她心定下来。

他让她朝前看,没有尸骨是好事,说不定两人还活着。

他想办法跟她一起接手富商家的商队,出动商队去寻小弟两人的下落。

可惜,眨眼九年过去,小弟两人依旧了无音讯。

“韵儿,母亲这两年身体好转不少。我想,定是因为她常常诵经,心境开阔了。

她说,世事无常,每个人当下所做的选择,必定是深思熟虑后选定的,最好的选择。

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李芙月见她平复心绪,出言宽慰道。

母女心意想通,孟婉韵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多年过去,她们渐渐走出小弟失踪的噩梦,能冷静地去想小弟失踪这件事。

父亲当时的决定,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们做不出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去死的事。

出了那样的意外,是谁也没想到,谁也不愿意的。

她们心痛,父亲又何尝不心痛?

想来,这也是母亲让大嫂写信,请父亲回来参加乔迁宴的原因。

提到母亲,孟婉韵心中愧疚万分。

九年来,她不敢、不想重回河间郡。

有了沈在在后,她更是假借照顾女儿,刻意忽略回乡。

九年了,她冷着心肠,从未回来看过母亲……

“娘亲,我们也下车吧。”沈在在将小手塞到孟婉韵手心,“娘亲别慌,牵着在在。”

掌心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孟婉韵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李芙月在弯腰下车。

握着女儿的小手,孟婉韵心中暖流划过,安抚住不安的心神。

“韵儿。”

孟婉韵刚探出头,就听见道压着哭腔的喊声。

眼眶通红的老夫人年近七十,头发变得花白,记忆中丰腴的身材也瘦了两圈。

凝望着母亲与她相似的水眸,孟婉韵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哽咽出声:“娘……”

孟老夫人又哭又笑,疾步上前接女儿一家四口归家。

“娘,慢点走,不急。”孟婉韵搀着母亲,温声道。

“不急?那你怎么不所幸明日再来?再让母亲站在风口三个时辰等你。”

男人嗓音粗狂,说话却尖锐刺人。

他大约四十岁左右,面容硬朗,与外祖父有七八分相似。

他话落,气氛陡然僵滞。

沈在在圆眸微眯,沈庭、沈清厌正义的铁拳紧握。

孟老夫人不悦地瞪他:“你倒是做起你老娘的主了?”

此人,正是让鹿茸和朱刺史头疼地孟铮北,沈在在的大舅舅。

孟铮北脸色黑沉,转身一言不发走开。

沈在在三人看向孟婉韵,孟婉韵摇头,搀扶着孟老夫人继续走。

沈在在明白,这意思就是,别破坏今天大好的日子,这账以后算!

那就以后再算!

有病!她们哪里得罪他了?

李芙月走在队尾,眸中情绪不明。

从她下马车,孟铮北便没正眼瞧过她一眼。

……

吃完接风宴,孟老夫人心疼她们赶路辛苦,放她们先回院里休息。

“哥哥,我们出去玩吧!”初到河间郡,沈在在瞧什么都稀罕,哪儿有半点睡意。

沈清厌斜睨她一眼,淡淡道:“七日。”

什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