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鬼天气
不是那种瓢泼的大雨，而是从早到晚断断续续的湿气，像是有人在半空中不停晃着一块打湿的纱布，让整座城市陷在一种持续的低气压里。
徐盛听最近都不太出门，画得也不多，常常坐在画室落地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喝茶、看书、整理画册，有时连笔都不碰。
林西回来得比平时早，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这鬼天气！”她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我今天在地铁上被挤成平面人了！”
徐盛听给她倒了热水。
“你不就是自找的？非要赶下午五点那班地铁！”
“我约了人谈合作，不去不行！”林西一边接过杯子一边问。
“你今天又没出门？”
“没！”
“你不烦啊？每天待在画室，不闷得发霉？”
“挺安静的！”
林西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说。
“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对？”
“哪看出来的？”
“你昨天把那张画撕了！”林西走到画桌边，看着桌上的残角。
“那张你都画了一周了！”
“构图太乱，不满意！”她语气淡淡的。
林西咬了咬唇。
“你不是因为—最近他们又联系你了？”
徐盛听抬头。
“谁？”
“丁砚之。
他那天发我消息，说他可能要来港城！”
徐盛听沉默了几秒，问。
“他说为什么？”
“他说……他想看看你现在的画！”
“他不用来！”她低头拿起桌上的画册。
“我的画，跟他没关系了！”
林西犹豫了一下。
“你要是现在拒绝他，太狠了！”
“我不是狠！”徐盛听语气平静。
“是我们都已经走得太远了！”
林西坐下来，小声说。
“那陆聿白呢？他最近安静得有点过分！”
“他不是一向沉得住气？”
“这次是真的没动静。
陈桉说他前两天在老家签了个案子，可能短期内都不会回港！”
徐盛听没出声。
“你不想他？”
“我梦见过！”
林西眼神一变。
“然后呢？”
“梦里我在等出租车，他从街口走过来，手里提着两杯咖啡，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说—‘你等我久了吗？’”
“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已经不等你了’！”
林西没说话。
屋里一时间很安静，只剩下风把雨丝吹在窗户上的声音，像轻轻敲打。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不需要任何人了？”林西忽然问。
徐盛听放下书，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每天看起来都很平静，不发脾气，不情绪化，也不提任何一个人，好像过去的事在你身体里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只是你看不见！”徐盛听说。
“我不是没情绪，是我知道，谁也不会来替我收！”
“那如果—只是说如果，陆聿白回来，丁砚之也站在你门口，两个人都说愿意再等你一次，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心动吗？”
“我会想哭！”她语气很轻。
“但我不会留他们！”
“你太冷了！”
“我已经烧完了！”
林西鼻子一酸。
“你现在连回忆都不分享了！”
“我记得！”徐盛听勾了勾嘴角。
“我只是不再拿出来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