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最怕雨夜来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不大，却持续。
她靠在他宿舍窗边，他一边拆着感冒药，一边问她。
“你觉得人为什么会突然想念一个人？”
她没回答。
他自己说。
“因为天气太静了，人就会往回想！”
“如果不想了呢？”
“那可能是你已经有地方去了！”
她那时还不懂这句话。
现在，她站在自己的窗边，看着这场雨，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不想。
她只是终于有地方去了。
第二天清晨，她收到了快递。
是一盒厚厚的明信片样稿，印的是《途中》系列的正式版本。
她一张张翻着，翻到最后一张时，那张写着“你坐过的地方，我还没擦掉”的那张椅子图像静静躺在卡纸上，印刷质感干净得近乎剥离。
她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人会在没有回应的等待中变得温柔，也会在温柔中慢慢学会不说！】
她现在已经不说了。
但她还在画。
这就够了。
林西起床的时候，她已经泡好茶，窗帘拉着，阳光透不进来，只有风微微吹起桌角一张纸条。
林西看了一眼。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睡得少！”
“你最近太清醒了！”
“我不清醒，只是已经不期待！”
“你是真的不打算再爱谁了吗？”
“我不是不打算！”
“那你还愿意有人来靠近你吗？”
徐盛听没回答。
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他们可以靠近。
但我不等了！”
林西没再问。
她知道这个答案，已经是徐盛听能给的最明确的边界。
那天下午，陆聿白又站在了那家小面馆门口。
他没有进去。
他只是站了一会儿，看着那张旧木桌。
有人在吃面，低着头，和他没关系。
他只是站着，像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告别。
转身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屏幕黑着，没有任何消息。
他把手机收进风衣口袋，顺手掏出一张画册样稿。
是徐盛听的。
他没有翻，只是看着那张封面，封面上写着：
【我走得不是太远，是终于知道，走出来是为了不回去！】
他站了一分钟，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他没看回头。
也知道，她不会追上来。
但他也没有停。
因为他知道—
她已经走在她的光里，而他，也终于开始走自己的路了。
港城的十二月，终于彻底凉透了。
不是那种一夜之间骤降的冷，而是像空气在不经意间一点点褪温，衣柜里最厚的外套被翻出来，挂在门边，而她出门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徐盛听最近的生活，像是被调成了静音模式。
她不再频繁地出门，不再去画廊，也不再接新的展邀。
她只是每天固定起床、泡茶、看书、画画，偶尔和林西一块吃饭、去超市，遇上天气好时就在街边坐一会儿，看看人来人往。
日子像是一张被揉过又摊平的白纸，重新铺开，没有折痕，也没有颜色。
她喜欢现在这样的节奏。
没有谁等她，也没有谁要她等。
午后阳光照进画室，暖得像一层薄被。
她正坐在桌前给《灯灭以后》最后一幅画上色。
画里是一盏老式路灯，在一条没人走的小街尽头，光圈淡得几乎要溶进背景的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