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泪落无声处
她也记得陆聿白在她生日那天，从清晨走了一整条街，买了一束她喜欢却从没说出口的白山茶。
她当然记得。
可她选择不说了。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不爱了。
而是再爱，也不会开口了。
因为那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容易落在别人手里。
她不想再让自己的爱，落在谁的回应上，才算成立。
傍晚的雨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细碎得像是从天空深处流泻而出的轻语。
徐盛听坐在画室里，桌上灯还未开，光从天边最后一点灰蓝洒进来，把她整个人裹在一种近乎透明的寂静里。
她手边放着那本厚重的草图集，页角夹着一张旧照片，是她无意间从丁砚之送来的画册里发现的，黑白的，拍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能看出是他们大学画室的角落，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正握着笔低头勾画，光从肩膀后落下，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块很淡的光斑。
他没有说过这张照片的事，也没提起拍它的那天是哪天。
但她记得。
那天她刚画完一张速写，背后有人悄悄按了快门，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却立刻收了手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当时没说什么，现在也不会再问。
她只是将照片重新放进画册的一页白纸下，压平，盖好，然后合上了那一段安静的回忆。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新的消息。
林西：【我在你画展那边，看到他了！】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一下，没点开那条图，但心里已经有了画面。
是陆聿白。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他。
他来她的每一次展，哪怕没有公开，不做发布，只是内部小型分享会，只要是她挂出画的地方，他就会来。
也从不打扰。
她点开林西发来的图，是一张模糊的背影，黑色风衣，靠在展厅的最末端，站在她那幅《途中·第十四》前。
那张画是她最新完成的—画的是一条灰色旧巷尽头的石阶，阶梯两边种满枯黄的杂草，台阶最尽头停着一只纸鸢，线已经断了，风吹着纸面微微卷起。
她记得画完那幅画的那天，正是陆聿白在她楼下等了整整一个午后而她没有下去的那一天。
他在风里坐着，没发消息，也没敲门，只是等。
等到最后街道光暗下来，才悄悄离开。
而她就在楼上，从画布中那片昏灰中，画出了那个无人捡起的纸鸢。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幅画的寓意，也没写过注释，只在画背后写了一句小字：
【你没捡起它，我也就不再放飞它！】
现在，他站在那张画前，林西拍下的图中，他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低着头，像是在看，也像是在想。
林西又发来一条：【他站了很久！】
她没有回复，只将手机放回桌上，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
水汽升起的时候，她靠在厨房门边，想起很多年前，在学校图书馆前那场突如其来的雨。
她没带伞，站在走廊下等雨停，他从教学楼那边跑来，递给她一把伞。
伞柄还是温热的，他低声说。
“给你，我还有一把！”
她没接，只是说。
“我等一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