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小脸皱成一团,像只炸毛的猫儿似的,猛地扭过头去。
“不要。”
她紧紧抿着被药汁润湿的唇瓣,一个劲儿的把脸往霍临怀里钻。
只露出脑袋上那个委屈的头发旋儿。
霍临见她依旧抗拒,眸光微动,让人拿了蜜饯过来。
“那这个要不要?”
姜嬛眼睛一亮,像只馋嘴的小猫。
霍临趁她分神,迅速端着药碗,凑到姜嬛唇边,强行把药喂了进去。
姜嬛咕嘟咕嘟的把药全喝了,被苦得眼泪汪汪,气鼓鼓地瞪他。
“蜜饯……”姜嬛委屈巴巴地伸手。
霍临闷声一笑,把事先准备好的蜜饯递到姜嬛唇边。
姜嬛咽下蜜饯,甜味在舌尖化开,冲淡了些许苦涩。
虽然吃了药,但是合:欢散的药效却依旧似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来。
她浑身燥:热难耐,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霍临的衣襟。
“热……好热……”姜嬛声音细若蚊呐,带着难耐的哭腔。
霍临眸色一沉,将她放平在龙榻上,转头对太医厉声道:“这药效何时能退?”
太医吓得哪敢抬头,只躬身答。
“回皇上,清心汤虽能解药性,但需得半个时辰才能见效,庄贵人此刻……此刻需得忍耐……”
霍临眉头紧锁,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姜嬛脸颊绯红如霞。
她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身上新换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曼妙曲线。
“别动。”霍临按住她乱抓的手,怕她磕碰到自己。
姜嬛却仿佛听不见,药效让她理智全无。
她忽然支起身子,滚:烫的脸颊贴上霍临微凉的手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凉……舒服……”
霍临浑身一僵,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少女柔:软的身躯几乎贴在他身上,清甜的香气混着药味钻入鼻尖。
他喉结滚动,强压下心头悸动,将她重新按回榻上。
“别闹。”
这一声沙哑低沉,连霍临自己都有些没想到。
怔了片刻,他取过帕子在金盆里浸湿,轻轻擦拭着姜嬛滚:烫的额头。
姜嬛迷迷糊糊中抓住他的手腕,水眸半睁。
“难受……”
她带着哭腔的呜咽让霍临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宽大的手掌轻拍她单薄的背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霍临轻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
不知是药效渐退,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姜嬛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呼吸渐趋平稳。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霍临陪了一宿,确认姜嬛已无大碍,这才轻轻起身。
走出寝殿时,霍临脸上的温柔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森然寒意。
他朝地牢的方向走去,地牢阴冷潮湿,血腥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那侍卫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浑身是血,显然已经受过一轮酷刑。
见霍临进来,负责审讯的人立刻跪下。
“皇上,此人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霍临淡漠听着,忽地缓步上前,停在刑架前三步处。
“朕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他抬手捏住侍卫下巴,强迫对方抬头,“告诉朕,是谁指使你去的?”
这一声虽轻,却淬着剧毒。
诡异的沉默弥漫,地牢里的水声仿佛都此刻停滞。
那侍卫嘴角流血,却慢慢咧开一个扭曲的笑。
“无人指使,是卑职自己,觊觎庄贵人美貌……”
“呵,”霍临突然也笑了,眼底却凝结着寒冰,“很好。”
他松开手,转身时衣袍带起一阵冷风。
“王德贵,取冰鉴来。”
“是。”王德贵应声后退下。
不多时,冒着寒气的青铜冰鉴被抬了进来。
霍临用银箸夹起一块冰,在烛火下缓缓转动,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知道前朝怎么处置细作吗?”
冰棱突然贴上侍卫的眼睑,“慢慢融化的冰水会渗进眼眶,先是刺痛,接着……”
霍临指尖发力,冰块擦过颤抖的瞳孔,“眼珠会冻成两颗琉璃珠子。”
侍卫的惨叫还没出口,霍临已然点住了他的哑穴。
“既然不想说,那以后都不用说了。”
他转身将银箸扔回冰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继续。”
霍临接过王德贵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别让他死了。”
地牢立时回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半刻钟后,负责审讯的人跪地禀报:“皇上,恐怕不能再继续了。”
霍临眯起眼睛,忽然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炭盆,火苗“腾”地窜起,映得他俊美的面容阴晴不定。
被抓的侍卫多半是死士,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太难。
不过,他这个皇帝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霍临骤然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不说,就让他的主子替他说。”
夜已深沉,嘉贵妃那里却灯火通明。
她显然料到霍临会来,早已穿戴整齐等候多时。
见霍临踏入殿中,她立刻跪下行礼,姿态恭顺。
“皇上深夜驾临,可是有事吩咐?”
她知道今日种种瞒不过皇上的眼,兴师问罪不过早晚之间。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有了应对之策,此时自然就没有了当时在温泉别院时的慌乱。
霍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
“贵妃倒是镇定。”
他一挥手,两名手下拖着奄奄一息的侍卫进来,像扔破布般丢在地上。
嘉贵妃瞳孔一缩,指尖微微颤抖,又被她强行稳住。
她装作不解:“皇上这是何意?此人不是那擅闯温泉的狂徒吗?”
霍临不答,缓步走到她面前,忽然伸手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朕最恨被人当傻子耍。”他声音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你以为朕查不出是谁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