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宰相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夏御医们也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了。
“都没问题了是吗?那就开始吧,你,对,就你,你把这血柿子剥开皮肉,弃皮留肉待用,籽碾碎成粉末……”
张天天浑然不在意这些大夏御医们的态度,挨个点名吩咐他们做事,而这些大夏御医们虽然对张天天的医术抱着怀疑态度,但他们是知朝堂规矩的御医,宰相王治象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纵然心里再有腹诽,手上和眼上的活计是半点不敢怠慢。
略同医术的徐年也站在张天天的旁边打打下手,诸如拿药传话照看火候之类的事。
王治象虽然不懂医术,但他懂这些御医心里不太服气,于是他全程就在药方门口坐着,既是休息养神,也是镇着这些御医,免得出什么差池。
过了一阵。
“皇上驾到——”
听到药房外传来的太监吆喝,打盹的王治象睁开了眼慢慢起身,大夏御医们有些惊讶,他们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会来,但仍然是下意识放下手里的药材,正衣扫袖要去门口恭迎陛下。
张天天眉头一皱,呵斥道:“一来一回,你们能保证自己手里的药材处理得分毫不差吗?都在想什么呢?”
大夏御医们顿时愣了一下。
在他们的心目中,既然皇上来了,拜见皇上当然是头等大事,这还用得着犹豫吗?
但是更让大夏御医们吃惊的是,大夏宰相王治象竟然是点了点头,说道:“事有轻重缓急,你们继续配药,我等下自会替你们与陛下说明原委,陛下不会怪你们失礼。”
大夏御医们只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按着张天天的吩咐配药。
虽然有王大人的保证,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毕竟不迎天子反倒在这里捣鼓药材,这可是有不敬的嫌疑,新登基不久的陛下会不会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记着,回去就拿他们来立威呢?
“臣恭迎陛下驾到,陛下万岁。”
王治象跪地迎天子,进门而入的大夏天子周德玄两步并作一步,把这位老臣搀扶起来,还弯腰提他拍去跪地时沾在衣服上的尘土,笑着说道:“王卿,朕说过你不须跪,你竟然还跪?”
“陛下是不须臣跪,但臣敬陛下,是臣要跪。”
王治象当然不是非跪不可,只是周德玄毕竟不是被当做新君培养的周氏皇族继承人,他虽然已经登记,但根基浅薄,威信不足,王治象这跪,便是以自己的威,来涨陛下的威。
“朕听说徐国公来了大夏,所以不请自来,徐国公不会怪罪吧?”
徐年听到那声皇帝驾到,便有猜测大夏新君是不是来见自己的,现在听大夏新君说明了来意,只能说是果不其然。
不过徐年没有直接放下手里的活,而是先看向了张天天。
张天天接过徐年手里的药勺,笑着说道:“没事徐哥,你去和大夏皇帝聊着,这里我来就行。”
这已经是明显的区别对待了。
大夏御医们离不得,不能去迎接陛下,但是徐年却可以,这亲疏有别也太明显了。
不过大夏御医们已经顾不上这点区别对待了。
徐国公?
大夏王朝何时多了一位姓徐的国公呢?
难道王大人就是看在这位徐国公的面子上,才顺从着这小姑娘由着她胡来?
虽然配药进行到现在,大夏御医们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至少不是真懂医术,各种药材的处理和运用都信手拈来恰到好处,这不可是个门外汉能做到的,但他们仍然觉得这场配药是在胡闹。
只不过从纯粹的乱来,变得有那么些陪太子读书的意味在里面了。
成不成不重要。
他们这些陪着配药的御医,能让小姑娘过把瘾才是重点。
大夏御医们的怀疑,到现在也不仅仅是看着张天天年纪小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这配药都到尾声了,他们却半点看不出这是在配的什么药,是要治什么病。
徐年走到大夏新帝面前,作揖见礼:“徐某见过陛下。”
“徐国公见外了,你与朕也是生死之交……呵,准确来说,是徐国公屡次救过朕的性命,何必这么多礼节?”周德玄在徐年面前,没有因为已经登基称帝就飘了,他仿佛仍然是那个游手好闲的亲王,只不过是换了身衣裳。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身衣裳,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周德玄也不能太随意了。
“徐国公不辞山高路远来为大夏送药,此药既证明了大焱与大夏的盟好,也系于大夏与徐真人之间……”
前者是公,后者是私。
但无一例外,都证明了大夏新帝对徐年的看重,而也是因为提到了徐年,大夏御医中才有人忽然想了起来,大焱王朝里出了位极为不凡的新镇国公。
有多不凡呢?
庙堂之上,无论是大焱天子还是死而复生的大焱首辅,都对其毕恭毕敬。
书院之中,连儒家圣地的院长都称其一声先生。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位神通无量的道门修行者,之前跟随大焱使团出使大夏,大夏遭逢剧变天幕撕开,正是这位大焱新镇国公出手补天,保住了大夏京城,救下了安封百姓的性命……
如此一来,这也确实对的上了。
王大人为何愿意看在徐国公的面子上陪着个小姑娘如此胡来,陛下又怎么会待其如此亲善听说他来了就赶来相见……即便是抛开利益地位不谈,这位徐姓青年那都是大夏的大恩人!
当数十位药材,都在张天天的吩咐下,从大夏御医们手中处理妥当,最后汇在一口大锅之中,锅中药水沸腾,烟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