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心中虽然着急,但面上仍旧未显半分慌乱。
她先是把目光转向了老嬷嬷,“我信你没说谎,现在讲讲你娘的事吧。”
听到燕檀这么说,老嬷嬷愈发感恩戴德,当即就把母亲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家母一直高烧不退,吃药也不见好。听大伙儿说是中了邪,也请过道士,但没什么用。”
她也是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找的燕檀。
要是连燕檀也没有办法,老嬷嬷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只是想想,她便忍不住愁苦起来。
看着她为难神色,燕檀掐指算了算,而后眉头紧蹙。
“你母亲近来可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老嬷嬷诧异的眨眨眼,神情有些古怪。
燕檀脸一沉,“不要隐瞒,你若不说实话,我算不准确,也帮不了你。”
听到燕檀这么说,老嬷嬷这才不敢有顾虑,把实话全部细细告诉了燕檀。
她声音很小,听上去有些心虚:“家,家母之前捡了死人的纸钱烧纸……”
这下,不止燕檀无语,就连楚寻城听完也被噎住。
究竟什么样的神人,会想到去捡死者的纸钱给自己烧纸。
饶是听过诸多离谱事迹的燕檀,这会儿也没绷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怪不得算出来他们得罪鬼神呢,原因竟如此荒诞,实在骇人听闻。
见燕檀迟迟不答,老嬷嬷心里更没有底,慌乱异常的苦苦哀求着:“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世子妃显显神通,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
说到动情之处,老嬷嬷忍不住泪眼婆娑。
眼下是她母亲病倒了,但前个小孙子从树上跌下来,摔伤了脚。保不齐后面还有人要跟着倒霉。
之前那个道士说了,最好找出被夺纸钱的墓主人,好好的陪礼道歉。但是她母亲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那座墓究竟在哪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情况越来越糟。
见她哭得实在可怜,燕檀给了一副药方子,让她按照上面的需求去抓药,熬煮。
“这道符放在你母亲枕下。”
燕檀取出一纸黄符交给了她,又借了她一根头发,算出了那座墓的具体位置,一并告知了她。
“回去后尽快把纸钱烧回墓里去,多烧些赔罪。墓主人喜欢酒,记得带上一坛,之后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老嬷嬷听得玄乎,心中的惊讶一阵接一阵。
真的有那么准吗?
好似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一般,燕檀淡淡开口表示:“是与不是,你亲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骤然暴露心思,老嬷嬷当即涨红了一张脸,“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多谢世子妃,奴婢替家母给您磕头。”
边说着,她果然磕头感谢了一番,燕檀摆摆手让她走了。
回过头,楚寻城看她的目光果然愈发莫讳如深。
她试探性问道:“先回去?”
楚寻城点点头。
等到两个人回到南苑,让下人们先离开后,燕檀才主动跟楚寻城提及,“我出身占卜世家,懂些玄机很正常。”
“燕府里,没人及你厉害。”幽深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着,想要探查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若是她这份独一无二的占卜能力真出自燕家,燕家又怎会沦落至此?
燕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对他刚才那句格外赞同,并无隐瞒,只是认可的点点头。
“这倒是,我天赋异禀。”
这话说的极其嚣张,但说话的人偏偏是燕檀。
放在她身上,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突兀,只会让人觉得她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但唯独一点,楚寻城却是有些想不通。
“你的能力既然如此出众,为何是燕曲欢当了国师弟子?”
藏拙吗?虽有这个可能,但楚寻城觉得燕檀不至于那么蠢,如果当了国师弟子,她的前途势必只会更加璀璨。
如今这般,反倒有些明珠蒙尘。想到这里,楚寻城心里竟有些不快,好似有股难言的浊气在他体内作乱。
要是燕檀当了国师弟子,就不会嫁给他这个“纨绔”了。
楚寻城眉头一蹙,气息也冷了一些。
这时,身边传来一道清浅豁达的声音。
燕檀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家里头偏心呗,他们都不看好我。越是这样,我越要给他们看看,我跟燕曲欢到底谁会过得更好。”
闻言,楚寻城不禁抬头看向燕檀。
就只是这样?完全不像她的性格,直觉告诉他,燕檀并没有说实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燕檀突然冲他挤了下眼睛,明送秋波。
“我觉得世子殿下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与我很是相配,所以就嫁过来了。所以,我的能力绝对不会危害到世子,只会成为助力。”
“这个答案,世子还满意吗?”
这样一句话,直接把楚寻城定在原地。
燕檀以为他会这样一直愣下去时,楚寻城忽然笑了起来,恍若冰雪消容,带着春风拂面的暖意。
看得燕檀愣了一下。
只见他摇着扇子,尽显意气风发,眼中闪烁的幽光撩拨的人心乱。
他意味深长道:“原来世子妃是觊觎本世子的美色。”
燕檀:“……”
她就多余说那一嘴。
男人不肯罢休,“我之前就说世子妃对本世子一往情深,果然被我说中了被,你还羞涩不肯认。”
燕檀:……
这下她算是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语,能不能来个人收了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
……
是夜,寂静无声。
躺在床上的燕檀忽然睁开了眼睛,感觉有一阴森森的目光在暗处盯着自己。
她往四下看了看,黑漆漆一片,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常。
但被人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燕檀看了看枕侧的人,只犹豫了一瞬,当即选择碰醒楚寻城。
“怎……”
楚寻城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燕檀的食指就抵住了他的唇畔,压低了声音说:
“我感觉有人盯着,心里毛毛的。”
楚寻城意识尚不太清明,朦朦胧胧听到燕檀说什么“心里毛毛的”,还以为她做了噩梦。
于是,想也不想,一把将燕檀拉进怀里。
还不忘伸出一只手,轻抚燕檀的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梦都是相反的。”
猝不及防被冷香裹了个满怀,燕檀正懵,听到他的话又是一阵莫名。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