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燕檀的质问,楚寻城神情不改,只又说了一遍。
“我给你泡脚?”
燕檀更觉惊悚,楚寻城不是吃错药,就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
楚寻城却笑了,眼中带着零星的暖意,狭长眼眸中折射出的亮光一时让人晃了神。
清润的嗓音一点点在房间里传开。
“不是娘让好好照顾你的吗?我亲自伺候,你难道还不开心?”
燕檀嘴角抽了抽,比起开心,倒更觉得他不安好心。
正要拒绝之际,楚寻城突然来了句:“娘子不会害羞了吧?还是不敢?”
很拙劣的激将法。
但却被小丫鬟视作了夫妻二人间的小情趣,红着脸害羞的退下了,把独处空间留给他们。
燕檀看着楚寻城略显挑衅的神情,也不退缩,“夫君既有这个心,为妻自然有成人之美。”
就楚寻城那表面风流实则不经逗的个性,燕檀不认为他真能做到底。
既然是他主动挑起,那就让他知难而退好了,免得总三番两头弄些琢磨不定的事捉弄她。
想到这里,燕檀很快打定了主意。
往凳子上一坐,脚往跟前一抬,眼尾一挑,嘴角上扬。
“那就有劳夫君了。”
张扬的眼波像把小钩子,在楚寻城心里不轻不重钩了一下,带着十足的痒意。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喉头突然间微微发痒。
楚寻城抿了下唇,放下铜盆蹲下身后,替燕檀解了鞋袜。
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挲到燕檀脚踝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战栗了下。
她瑟缩着本能到想抽回,楚寻城感觉掌心微微一跳,下意识加重了点力气,桎梏住她的行动。
燕檀心口发紧,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身体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珠子尚且自由,追逐着楚寻城手上动作。
心跳加快了几分,让男子脱掉鞋袜为她洗浴,即使对燕檀来说,也还是太超过了些。
不知不觉,她脸上写满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紧张。
如果楚寻城此时抬头,便能撞破她的窘迫与慌张,但眼下楚寻城却自顾不暇。
褪去鞋袜后,一双雪白的玉足映入眼帘。
一只手就能包裹住的大小,纤细,又白得晃眼。足尖呈现淡淡的粉色,像花瓣一样泛着隐隐光泽,美的人移不开眼睛。
楚寻城感觉脸上燥热,眼睛不知如何安放。
几乎是下意识,慌乱把燕檀的双足按进水里。
温热的水流很快覆盖住脚面,带着暖洋洋的热意,燕檀不禁咬住了唇,垂眸看着楚寻城,眼神闪烁。
本以为他会半途而退,没想到楚寻城的行动却比想象中大胆的多。
这下,他真为她洗起脚来。
修长的手指拨动着水流流动,不时在脚面上按揉,擦洗。燕檀从一开始的不适,逐渐适应过来,仿佛找回了平时被下人们伺候的感觉。
但楚寻城跟别人始终是不同的。
其他人不会让她这么兵荒马乱,浑身不自在。
燕檀心里异样,这时楚寻城冷不丁抬起了头。两人对上目光,刹那间好似有火花噼里啪啦的炸开,一触即发。
不过须臾,两人又都心里有鬼似的撇开。
空气更安静了,衬的其他声音格外突出。
偶尔的水声,以及——持续躁动的心跳。
好不容易等楚寻城为燕檀洗完脚,二人都感觉如同经历了一场酷刑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旖旎与沉默。
以至于后来上床睡觉,两人都一直没说过一句话。
各自怀着乱了的心跳,紧张地入睡,一夜好梦。
另一头,皇宫。
清冷月光下,燕曲欢身着单衣举着罗盘站在宫院之中,然而无论她怎么调转方向,手中的罗盘还是寂静无声。
不似从前,吸收日月天地之精华就可以让其功力大增,自罗盘被毁后,里面的东西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成了一块毫无作用的死物。
以往还可以借罗盘的力量,在每日的研习中偷懒,得到魏江清夸赞。但自从罗盘坏了,她做事时老是出错,还被魏江清训斥不专心。
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正是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燕曲欢受惊,手里的罗盘也跟着掉了下去。
这一摔,燕曲欢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咔嚓”声,她顿时心叫不好,连忙俯身去检。
拿起来时,果不其然,见罗盘上的裂痕更开裂了些。
长长一道,格外醒目。
本来就不知如何修复罗盘,唤醒里头的精魂,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燕曲欢火气噌的一下直冲天灵盖,与此同时,那一名巡夜出声的宫女也挑着灯笼,来到燕曲欢面前。
见着是她,满脸惊讶,“燕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为何这深更半夜不睡……啊!”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燕曲欢一巴掌就狠狠扇了过来,眦目欲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宫女被吼的一怔,捂着脸委屈解释:“对不住,奴婢只是……”
“对不住有什么用?”
“贱人!扒了你的皮!”
一想到罗盘因为她而裂痕加剧,燕曲欢就难掩心中怒火,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她脸上抽。
小宫女哪里敢反抗,一边流着泪一边惨叫着求饶。然而任凭她说破了嘴皮子,燕曲欢始终都不曾有半分心软。
反而在这一次接一次的凌辱中,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畅快,连日以来的憋闷和怒火有了发泄处,燕曲欢下手越来越狠。
宫女也叫的越来越惨。
燕曲欢恼羞成怒,“把嘴闭上,再叫一声,我割了你的舌头!”
宫女抖如筛糠,死死咬住了唇,泪如雨下。
这时,宫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声,国师身边的随从在外喊话:“燕姑娘,快开门。”
燕曲欢浑身一颤,见鬼般的看向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