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得知国师醒来,还听说他急着面圣的消息后,皇帝第一时间赶到国师府。
皇帝拦住虚弱想请安的魏江清,将人扶起后,语气激动而感慨。
“爱卿,你总算无恙,叫朕挂怀许久,往后可不能再冒进了。”
魏江清受宠若惊,却没忘了正事,“皇上,臣观星象异变,需重启燕家密室镇国运。”
皇帝脸赫然一沉:“你说什么?”
……
长平侯府。
楚寻城昨夜发病的消息,还是传进了长平侯夫人耳朵里。燕檀他们才用过早膳,她就着急忙慌过来探望。
见到楚寻城恢复了气色,长平侯夫人一颗心才算落回肚子里。
“实在太可恨了,不过你且放心,早前你父亲已经进宫面圣上告伏击之事,想来过几日便有结果。”
她虽这样说着,但无论楚寻城还是燕檀,都不大当一回事。
长平侯夫人却很重视,还让人熬了补汤,连燕檀的份也准备的足足的。
“檀儿你多喝点,照顾寻儿辛苦,可别自己也病倒了。”
充满腥气的补汤怼到燕檀面前,即使面对苦药也面不改色的她,这回有些犯难。
在长平侯夫人期许的目光中,根本说不出推辞的话。
唯独楚寻城不受这些顾虑,一把把汤碗拿了过去,“什么补汤,腥臭的很,哪里喝得下?”
话音刚落,就被长平侯夫人敲了下脑袋。
“良药苦口懂不懂?檀儿一碗,你喝两碗。”
“还一个大男人呢,遇到刺客需要靠媳妇救就算了,回来檀儿没病,你自己都被吓趴了,反倒要让檀儿照顾你。”
“我看你就是虚的,平时给你那些药有没有好好喝?是不是又偷偷背着我们去外头鬼混了?”
长平侯夫人的眼神像灯笼一样,打着灯在楚寻城身上搜刮,似要看穿他所有辛秘。
骤然一口锅扣下来,楚寻城又冤又头大,还有一瞬的心虚。
长平侯夫人那些补药他确实私下偷偷倒掉了,但他绝不是比燕檀体虚!
刚想澄清是巧合,结果忽然听到耳畔传来浅笑,燕檀笑得意味深长。
“世子还是喝了吧。”
燕檀这话落进长平侯夫人耳朵里,就多了层别的意思。
无疑是验证楚寻城身子不行,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长平侯夫人心下一横,冷冷瞪了楚寻城一眼,“你还是多喝一碗吧,喝三碗。”
楚寻城听得两眼一抹黑。
这时,下人们匆匆拎着一个小太监进来,长平侯夫人仔细一看,竟是皇帝身边的人。
她立刻恢复一脸正色,怀揣着敬畏之心询问:“陈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太监给她请安问了好,当即说明来意:“皇上有旨,请二世子和世子妃进宫一趟。”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表情皆变。
长平侯夫人本来还想打探索为何事,但太监自己也不清楚,她便不敢耽搁,急忙让人伺候着燕檀和楚寻城洗漱打扮,这才随着皇上的人一同进宫。
燕檀重新坐上了进宫马车,昨日种种在眼前浮现,仿佛一切都是似真似幻过眼云烟,飘飘然如同置身梦境。
耳边突然传来了楚寻城低沉声音,“怕吗?”
燕檀不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怕什么?”
说的好像他们进宫这一趟,就回不去了似的。
她可没做什么亏心事。
“多半是为了昨日行刺之事吧。”
“大概吧。”楚寻城心里也没有底。
如果只是为了刺客的事,皇帝放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宣他二人进宫。多年在京中隐忍蛰伏的经验告诉楚寻城,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等他们进宫以后,看到太监带领着他们所去方向,并不是皇帝所在的乾清宫,亦或是御书房,楚寻城顿时警觉起来。
“陈公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世子的话,要去的是国师府。自国师醒后,皇上就一直在那处,咱们现在自然也要去那里。”
楚寻城皱了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他深邃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阴翳,幽幽沉沉的,叫人难以看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燕檀心里也泛起涟漪,久久无法平息。就连广袖下的手,也不由自主握在了一起。
一直以来,燕檀都无比希望能够见到传闻中的那位国师,却总是因为各种偏差,一再错过,没有机会相见。
从所了解的种种信息来看,那位国师大致能与她曾经教导之人对得上。但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对自己的事又了解多少?她心里也没有底。
更让燕檀不确定的是,她不知道魏江清眼下是敌是友。他苦苦寻觅“故人”究竟为了什么?当年自己离奇消失,又莫名其妙来到百年之后。
这一切又是否跟魏江清有关?
燕檀心里冒出了太多疑问,不可否认的是,这次去见魏江清对她来说绝对是冒险之举。
要么不被他记得,要么彼此相认为她助力,要么……是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燕檀算不出命运走向,但她并没有打算退缩。
眼看着离真相越来越近,怎么可能放弃?
这样想着,燕檀的眼神很快坚定起来。
从宫门口到国师府的距离并不远,但对燕檀和楚寻城来说却是一段不小的漫长路径。
太监将他们领了进去。
燕檀视线率先被屋子里的那道明黄色吸引注意,跟着楚寻城一起请安行礼,视线只匆匆扫了一眼床上虚弱之人,便埋下头去作谨慎状,不再乱看。
床上的人老态龙钟,面色苍白的很,一看就是油尽灯枯之象。沧桑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当年傲气志童的神韵,却是命不久矣。
燕檀心中生出淡淡感慨,曾经还朝气蓬勃的稚童,眨眼间垂垂老矣,即将走到生命尽头。
何其岁月不饶人?燕檀只觉得人的命数当真是玄幻极了。
她虽未敢多看,即便如此,燕檀却能感觉到国师精锐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回转了许久。
惊愕着,辨认着。
忽然阴郁沉沉。
“爱卿?”见他半天没开口,皇帝起了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燕檀。
燕檀老实本分的站在那里,委实看不出什么。
魏江清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同皇帝说道:“皇上,能当大用,可以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