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母女相认

“我跟你走。”

林歌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乐安…”

永嘉扯住林歌的袖子,神情里满是担忧。

“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吧,看在武博侯的面子上,太后也不敢为难你。”

林歌轻叹一声,语重心长说道:“郡主下次莫要把武博侯府拿出来说事了,陛下最忌讳这个。”

“太后娘娘不会为难臣女的,臣女有把握。”

见林歌言之凿凿,永嘉只好将手放开,目送林歌随着桂嬷嬷离开。

慈宁宫里,太后翘首以盼。

手上捧着那幅桃花图来回摩挲,上头的硫光粉都要被她磨完了。

“太后,乐安县主来了。”

千呼万唤下,桂嬷嬷总算将人带来了慈宁宫。

太后忙从凤榻上起身,慌忙朝外走去,正好遇上进殿的林歌。

林歌停在原地,抬眸朝太后看去。

一别数年,母妃风采依旧。

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皱纹,只是眉宇间那抹愁绪,始终散不开。

“臣女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林歌收回思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太后仍旧呆愣在原地,目光一直在林歌身上打量,对上那双眼睛时,太后身形颤了颤。

她忙抬起手,想要将人扶起来。

“歌儿…”

口中,呢喃出林歌的小名。

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与惊喜。

林歌仍旧站在那儿,神色未变。

只是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触动,揭穿了她此刻的镇定。

“太后再唤谁?”

林歌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太后的眼睛。

“您哪里不舒服吗?”察觉到太后的异样,桂嬷嬷急忙上前,将人扶到榻上。

太后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林歌半步。

“桂嬷嬷,外头的鸟有些吵,去把它们哄走。”

桂嬷嬷应了一声,犹豫问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哀家让你去,你就去!”

太后声音里带着几分薄怒,桂嬷嬷不敢反驳,只能悻悻退下。

见殿里只剩他们两人,太后忙从凤榻上起身,走过去拉住了林歌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歌儿,是你吗?”

她紧紧握着林歌的手,声音里充斥着诧异与惊喜。

“我就知道你如此要强,不会轻易地被他们害死,我的歌儿一向是最厉害的。”

太后将林歌抱在怀里,任由泪水滑落颈间。

林歌眉头紧锁,泪水滴在她脸上,有些痒。

“娘娘再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等太后哭累了,林歌将人推开,恭敬地朝后退了几步。

见林歌眼底的疏离,太后眸色微沉,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怪我没护住瑾柔他们,但母妃有母妃的难处,歌儿莫要再同母妃置气了,那硫光粉只有你会做。”

太后如是说着,将那幅画捧到林歌面前,激动说道,“你既然用硫光粉作画,便说明你想让母妃知晓你回来了,又为何要绷着一张脸骗我呢?”

她一只手伏在胸口上,神情悲切,“瞧见你这样,母妃心疼。”

林歌阖上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宫殿里燃着熟悉的青菱香,她恍然回想起儿时午睡时的场景。

“母妃。”

林歌轻唤一声,掩去眼底的疲惫。

见她承认了身份,太后喜极而泣,重新将人拥入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爱不释手。

“好丫头,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今日才来找母妃?”

听了这话,林歌敛了敛眸子,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醒来时已经是五年后了。”

林歌絮絮叨叨地讲述醒来后的奇遇,太后听着听着,两只手紧紧抓在锦衣上,眸中透着担忧。

“这一年里,你当真受了不少委屈。”

太后慈爱地看向她,伸出手在她额前摸了摸,忽然笑了,“罢了,上天还是公允的,给了你一副新躯壳,这模样虽不及你曾经貌美,倒也还行。”

“煜儿不知道你的身份吧?”太后忽然问道。

林歌点了点头。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按照那小子的疯劲儿,倘若知晓了林歌的真实身份,定会直接封她为公主。

她拉起林歌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母妃真想把你留在宫里,只是这皇城里危机四伏,对你不利。”

林歌淡淡开口:“我既然来了京城,便没打算离开。”

太后眉头一皱,“听说你今日得罪了林清浅,那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日后,你莫要和永嘉来往了。”

“武博侯狼子野心,若是让他们知晓你的身份…”

林歌眸色微沉,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季莺宁的孩子,是如何没的?”

听此一问,太后瞳孔微缩。

她连忙低下头,嘱咐道:“这事你莫要插手。”

“瑾柔姑姑侍奉了您十几年,您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家破人亡,母妃,我曾经以为您虽身处后宫,却同那些心思诡谲之人不一样,可如今看来,您才是最懂明哲保身之人。”

林歌冷笑一声,不顾太后阻拦,丢下这话便离开了。

“歌儿!”

太后刚想追出去,正好同桂嬷嬷碰上。

桂嬷嬷忙将人拦下,神情微变,“太后,皇后娘娘来给您请安了,快将眼泪收收。”

听闻此言,太后忙深吸一口气,命人端来一盆清水,将脸上的泪痕洗去。

“乐安县主为何突然上京了?”重新梳妆时,太后忽然问道。

桂嬷嬷一面选着发簪,一面说道,“听闻县主的夫君今年要参与春闱,未免舟车劳顿,县主索性直接住下了。”

太后眸色一惊,转头朝桂嬷嬷看去,发钗直接勾住一缕发丝。

看着手中多了一根头发,桂嬷嬷慌忙下跪,“奴婢该死。”

太后不甚在意,仍旧问道,“她成亲了?”

方才歌儿从未提起过这事。

桂嬷嬷不知太后为何如此激动,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夫君是谁?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连三个问题,直直朝桂嬷嬷砸来。

桂嬷嬷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这才一一作答:“乐安县主的夫君是济州人,不足十岁便中了秀才,只是十几年前无端落水伤了神智,人痴傻了十几年,直到去年成亲冲喜后,这才恢复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