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严太医

白珍珍大叫一声,看向林歌的眼神里满是怨恨。

“你给我等着!”

脸上的疼痛让她无法分心,撂下这句狠话后,白珍珍狼狈离开。

“茯苓,下次莫要冲动。”

林歌转过身来,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担忧。

茯苓冷哼一声,“分明是那轿夫出言不逊,夫人你性子太好了,竟也不生气。”

听了这话,林歌微微眯起眼睛,朝着远处望去,“人生苦短,若是什么都要计较,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春光。”

“那周姑娘的事…”

茯苓低眉问道,声音里带着忐忑。

林歌敛下眸子,并没有说话。

“娘子,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张守瑾握住她的手,宽厚而有力。

话虽如此,林歌眼底却又化不开的愁绪。

今日这事闹得有些大了,叶青鹤此人睚眦必报,若是他非要拿这事做文章,怕是难办…

林歌抽回自己的手,抬眸朝张守瑾看去,沉声道:“今日我还要去趟陆府,你先去翰林院吧。”

“娘子?”

听她要去看望陆崇,张守瑾眉头紧锁。

“你昨日重伤了他,还是在酒楼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于你仕途不利。”

林歌悉心解释。

张守瑾却不以为意,挑眉道:“我就是要刚满京城的人都知晓,我同陆崇不对付。”

胆敢觊觎他娘子的人,他为何要给人好脸色?

“夫君乖,等回来时,我给你煲汤喝。”

林歌无奈笑笑,踮起脚尖,伸手在他头上轻抚两下。

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听话的猫儿。

张守瑾这才不情不愿离开,走上几步,都要回头看上两眼。

“夫君这性子,会不会被人欺负?”前往陆府的马车里,林歌忧心忡忡。

翰林院里的那些老顽固,个个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新人。

夫君又是这般孤傲的性子,林歌倒担心他吃不开。

“夫人多虑了,这世上只有大爷为难旁人的份,能让大爷挠头的,只有一个人。”

茯苓在一旁打趣道。

林歌皱了皱眉,颇为好奇地问道,“那人是谁,煜儿吗?”

茯苓苦笑摇头,“那人自然是夫人啊。”

听了这话,林歌扶了扶额。

……

“你说谁来了?”

榻上的陆崇猛然起身,朝着身旁的管事问道。

管事连忙哎哟一声,劝解道:“大人身上还有伤呢,郎中交代过让您静养,您快躺回去。”

陆崇咳嗽两声,却还是摆了摆手,强行挤出一个笑来,“不碍事,眼下日头正大,快让县主进来。”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养,逞什么强?”

陆崇才说完话,便见林歌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管家悄悄退出房间,临走时擦了一把虚汗。

身为府里的老管事,他岂会不知这位县主在大人心里的地位,哪敢让人一直在门外等着。

“昨夜的事,我都知晓了,是夫君太过鲁莽,还望你别和他置气。”

林歌一边说着,一边命茯苓放下了木匣。

那木匣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参。

陆崇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倒映着林歌的影子,就这样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出声问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给张守瑾开脱?”

“那混账做了这样的事,你都能原谅他,歌儿,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陆崇情急之下,咳出两口血来。

茯苓连忙端了杯水,递到榻前,一脸担忧地说道:“大人别激动,您伤得不轻,若是不好好休养,怕是会烙下病根。”

陆崇毫不在意,随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心寒地朝林歌看去,“歌儿,你本是这世上最尊贵之人,是他高不可攀的月亮,可你为何要忍受如今的耻辱,与旁人共侍一夫?”

说到这里,陆崇忽然伸出手,一把将林歌的手攥在手中。

“你同他和离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陆崇神色认真,那双桃花眼里浸满了深情。

没等林歌拒绝,门外忽然传来瓷器落地的响声。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门前窗纸上勾勒着一少女身影。

茯苓走上前去,将门轻轻推开。

那道影子忽然跑远了。

“谁在那儿?”林歌皱眉问道。

茯苓转过身来,上齿微咬在唇边,答道:“是季二小姐。”

林歌微微阖眸,敛去了几分无奈。

果真是她。

看着门口散落一地的碎瓷片,茯苓蹲下身去,一片一片地整理干净。

黑乎乎的汤药里,还有一味灵芝。

观之形态,应有百年之余。

茯苓掩去眼底的怜惜,朝着陆崇看去,斗胆开口:“恕奴婢多嘴,大人不如怜取眼前人,季二小姐待您之心,日月可鉴。您不该一次又一次地将人拒之门外。”

陆崇苦笑一声,“那我呢?我一次又一次地祈求歌儿,歌儿也该怜惜我的。”

林歌眉头紧锁,深深看他一眼,“陆卿,我与你之间,从无情爱,从一开始,我只当你是知己,情爱太重,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人。”

“那张守瑾有什么好?阴险狡诈,善于伪装,总有一日,你会发现他的真面目!”

陆崇大喊一声。

这番话,着实将茯苓吓坏了。

她满脸惊恐地朝陆崇看去,余光偷偷瞥向林歌。

林歌依旧面色如常,并未将这番话听到心里去。

“我喜欢他,自会包容他的一切,就算他会骗我,我想…那一定也是为我好。”

“生而为人,谁身上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的身份,也从未向他袒露半分,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

林歌敛下眸子,嘴角扯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我只盼他余生无恙,不必卷入生死漩涡里。”

“呵…”

榻上的陆崇似是泄了气,瘫倒在床沿上,轻笑一声。

“殿下…臣在这里等着你,终有一日,你会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那笑声荫翳,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林歌。

若有朝一日,林歌发现自己珍视的那段回忆,都是张守瑾伪装出来的,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毕竟…殿下最忌讳的,便是欺瞒。

“大人好好养伤吧,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多叨扰了。”

林歌沉吟半晌,终是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