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朵花给你 作品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毒酒还是纳妾

张守瑾神色未变,抬眼朝那黄金雕刻的酒樽看去,凤眸中满是怅然之色,“臣答允过臣妻,此生只许她一人白头,臣宁死不从。”

说完这话后,张守瑾抬起手,宽大的袖袍随之扬起,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那杯酒时,御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外头刮来一阵劲风,吹得袖袍猎猎作响。

“好大的狗胆,天子重地,竟然也敢擅闯,外头的羽林卫呢,都是吃干饭的吗!”

站在一侧的心腹太监大吼一声,尖锐的嗓音惹人不悦。

龙座上的林煜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闯门之人身上。

只听殿中传来一阵嗤讽的笑,“哀家竟不知,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这般同哀家讲话了。”

外头的羽林卫吞了口唾沫,踹门的人是太后,他们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太后也敢拦?

听到太后的声音,方才还一脸怒意的心腹太监,瞬时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恕罪,奴才…”

“皇帝,这个刁奴出言冒犯哀家,该当何罪?”

没等那太监将话说完,太后抬起眸子,朝着稳坐于上首的林煜看去。

林煜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后身后的那人,一时间竟忘了起身相迎。

只是那人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直直地盯着殿中下跪之人。

真是让人恼火。

“母后息怒,小夏子只是一时失言,您不常来御书房,他…”

林煜脸上带笑,起身走下龙座,朝着太后解释。

“皇帝是要维护他吗?”太后冷声质问。

林煜的笑容僵在脸上,太后今日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了。

“陛下,您可要救救奴才呀!”小夏子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跪爬到林煜身边,扯了扯他的龙袍。

“如此不知规矩的奴才,皇帝也不管管!”

此番做法,着实激怒了太后。

太后当即下令:“来人,把这刁奴拉出去,重打一百棍,生死不论。”

听到生死不论四字时,其余释放的太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意思分明是要将夏公公打死。

林煜还未开口,守在外面的羽林卫丝毫未动。

“怎么?哀家的命令使唤不动你们吗?”

见没有动静,太后低喝一声。

“母后既然下了懿旨,儿子自当遵从。”

林煜皮笑肉不笑,乜了眼门口当值的羽林卫,吩咐道:“还不照太后的意思做!”

羽林卫连忙应声,任由小夏子如何哭嚎,仍旧面不改色地将他拖了出去。

“不知母后来此,是为何事?”林煜负手站在太后面前,轻声问道。

目光似是不经意朝她身后瞥去,故作惊讶开口:“这不是乐安县主吗,怎么也来了?”

林歌这才上前一步,朝着林煜行礼,顺势跪在了张守瑾身侧。

“娘子,你怎么来了?”

张守瑾偏过头去,眸光一沉。

林歌担忧地看他一眼,视线落在那杯毒酒上,兀自冷笑。

她抬起头,直视着林煜的眼睛,满含失望地质问道:“忠臣难寻,陛下当真要为了一件小事,处死良臣吗!”

这般说教的口吻,同皇姐如出一辙。

林煜神色微变,一双眼睛荫翳地凝视着林歌,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无比享受这一刻。

察觉到林煜克制不住的眼神,太后眸色一冷,大步走上前去,生生切断了他阴毒的目光。

“张守瑾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皇帝为何要逼迫他纳妾?”

她本就觉得歌儿嫁人委屈,林煜这小子,竟然还要逼人家纳妾!

见视线被阻,林煜眸中闪过一抹嫌恶,却在抬头的瞬间恢复镇定,慢条斯理地说道:“张爱卿与周锦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有不少大臣联名弹劾,朕不得不出来,做这个和事佬。”

“和事佬?”太后冷嗤一声,凤眸里满是不屑,她朝着那杯毒酒看去,冷声说道,“为了区区流言,就要逼大臣在毒酒和纳妾中选一个,这就是皇帝的为君之道?歌儿曾经是这样教你的!”

见她把皇姐搬出来,林煜有些心虚,下意识朝林歌看去,这才稳住心神。

林煜迟迟不语,太后上前一步,低吼一声:“皇帝!”

“母后…”林煜转头看向她,眼中掠过一丝阴鸷,冷声说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母后是要违抗祖制吗!”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住,太后神色有一丝愣怔,她抬头仰视着林煜,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在这一刻显得尤为陌生。

林煜没再理她,视线落到林歌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察觉到林煜看向林歌的目光,张守瑾神情难安,不动声色地将林歌护在身后。

这一动作,着实激怒了林煜。

林煜不再隐忍,一掌拍在龙案上,大喝一声:“爱卿,朕再问你一次,是纳周锦为妾,还是要喝这杯毒酒。”

见自己精心教养的皇弟成为如今这副模样,林歌满眼悲戚,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拂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守瑾,强迫林煜同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问道:“陛下可还知,何为为君之道?”

“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林歌默默回忆着十三年前的谆谆教诲,目光锐利地朝着他看去。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你怎么会?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煜跟随着林歌的吟诵背下去,眼底的热切之光可要掩盖不住了。

他情绪瞬时失控,双目猩红地朝着林歌看去。

这些都是皇姐交给他的,乐安县主出身乡野,又怎么会知道?

林歌冷笑一声,看来这些东西,林煜都没有忘记,他只是不屑去做。

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道理都是史书上记载下来,臣妇闲暇时也会读史明智,自然知晓这些道理。”

“道理不仅要记在心中,更要用于实情,陛下不分忠良,只靠着几份奏折,就要治罪臣妇的夫君,臣妇不服。”

“既如此,臣妇也要参他们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