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这副模样,茯苓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忙从长廊中走出来,安抚道:“季二小姐别急,我家夫人正在午睡,奴婢这就带你去。”
说完这话之后,茯苓将人一路领去主院的偏堂里。
“林姐姐…”
听到门口的动静,林歌悠悠转醒。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她这才看到两眼泪汪汪的季莺歌。
“这是怎么了,为何哭成这样?”见季莺歌哭得如此伤心,林歌紧锁着眉,又吩咐茯苓下去拿些冰块。
季莺歌索性坐在榻前,随意抹了把眼泪,扯着林歌的袖子哭道:“我知道林姐姐最有主意了,陛下也最喜欢姐姐,姐姐能不能去跟陛下求个情,让他宽恕爹爹?”
见她是因为这件事来的,林歌眸中闪过一抹犹豫。
“莺歌,丞相的事,我帮不上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白珍珍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为了陷害我,倘若我真的去为丞相求情,以陛下多疑的性子,怕是会给丞相带来更不好的影响。”
林歌语重心长地说道。
季莺歌紧咬着唇,呜咽道:“我知道林姐姐的顾虑,刚才我去皇宫找姐姐,才知晓姐姐在御书房外为了半个时辰,陛下非但没有见她,还指责她后宫不得干政…”
说到这里,季莺歌的脸色越发慌张:“陛下很疼爱姐姐的,这次却舍得让姐姐在外头跪上半个时辰,可见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听了这话,林歌眉头微皱。
“陛下已经将丞相禁足了,即使是我也不能轻易改变他的主意。”
林歌正安慰着她,茯苓端着一盆冰块走了进来。
茯苓细心地将冰块装进水囊里,这才递到林歌手中。
林歌将水囊放在季莺歌通红的小脸上,嘱咐道:“今日太阳太大,莫要伤了这张脸。”
“林姐姐,我害怕…”
季莺歌扑进林歌怀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
“你能不能陪我去丞相府住几日,陛下派了很多侍卫守在府里,我根本…根本不敢住。”
看着怀里低声恳求的小姑娘,林歌微微叹息一声,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打两下。
刚想拒绝时,一名小厮忽然走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封信。
“夫人,这是陆大人府上送来的信。”
小厮恭敬地递上信件,林歌却一脸疑惑。
听到那声“陆大人”,抽泣的季莺歌忽然停滞一瞬,眯着眼睛朝那封信看去。
小厮口中的陆大人一定就是陆崇。
林歌接过信,快速将里面的内容看完后,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更加难堪了。
“林姐姐,陆哥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察觉到林歌的忧虑,季莺歌下意识攥紧了裙角。
林歌摇了摇头,递给她一个宽心的眼神,语气平常地说道:“没什么事,你方才说自己住害怕,正巧这几日我也没什么事儿,陪陪你也无妨。”
听了这话,季莺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再一次扑进了林歌怀中。
“林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林歌的手轻轻拍打在季莺歌的薄背上,另一只手却将那封信攥紧,眸中闪过一抹浓重的担忧。
陆崇在信上写明,五年前的那批粮草没能及时运往边疆那件事,或许和季丞相。
这些日子他虽然刻意避开与林歌的见面,私下里却一直在调查这些事情。
尤其是得知白珍珍今日的口供后,将消息及时告知了林歌。
林歌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前往丞相府一探究竟。
厢房内的气氛格外融洽,茯苓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谁都没有发现,站在门口偷听的周锦。
周锦原本是想去书房找张守瑾的,无意间路过这里,竟然听到林歌要去丞相府小住的消息,顿时计上心头。
林歌收拾好包裹后,简单用了晚膳,张守瑾替她舀了碗粥,温和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委屈。
“好端端,为何要去丞相府。”
林歌没有瞒着他,将陆崇写信一事全盘托出。
听完这话后,张守瑾微微皱眉,他抬起手,宽厚的手掌笼罩在林歌的小手上,温和而有力。
“娘子,丞相府如今与北越扯上了关系,倘若白珍珍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真的,你执意去丞相府,恐怕会有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歌心意已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在桌面上轻敲两下,“相公放心,白珍珍明显是被人利用了,既然那背后之人想将矛头引到季丞相身上,我也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火上浇油。”
毕竟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她的敌人太多了。
见林歌铁了心要去丞相府小住,张守瑾只好叮咛一番,站在芳华园门口,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
“瑾哥哥,晚膳的时候你都没怎么吃,这是我刚做出来的鸡汤,很滋补的,你多少喝点儿吧。”
见马车已经走远,周锦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张守瑾身前,轻轻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张守瑾这才回过神,瞥了眼周锦手中拎着的食盒,摇了摇头。
“瑾哥哥,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只是想作为妹妹好好照顾你,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周锦一把拦住想要离开的张守瑾,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圆圆的月色。
见她这副模样,张守瑾忽然觉得头顶一阵眩晕,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看向周锦时,目光有些呆滞。
“这汤我熬了三个时辰,还把手烫破了,你真的不尝一下吗?”
周锦楚楚可怜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指腹上的确被烫出一个泡。
张守瑾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根手指,温柔似水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愧疚。
他的这番举动,着实吓了周锦一跳。
“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张守瑾轻声说着,忽然俯下身,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吹了口气。
苏麻感瞬时遍布全身,周锦害羞的低下头,又扭捏的将食盒递给张守瑾,声音娇羞的说道:“给瑾哥哥做饭,不辛苦。”
两人在月光下并肩而行,单看背影,倒真像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