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叛

怀中的半封残信隐隐发烫,林歌微垂着眼帘,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心虚。

她忽然起身,朝着季莺歌走去,在少女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慰道:“陛下圣明,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不会牵连无辜的。”

林歌的一番话说得很隐晦,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对上季莺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又硬生生将话吞回了腹中。

“别怕,万事有我。”

上马车前,林歌掀起车帘,朝着心不在焉的季莺歌嘱咐道。

如今快要入秋了,晨风微凉,透着一丝丝冷意。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半个时辰后,才停在芳华园门前。

“夫人,您…您怎么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小厮瞧见突然回来的林歌,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林歌微微颔首,心里一直惦记着丞相勾结北越一事,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直接走进了府中。

只是这一路上,丫鬟小厮的表现似乎有些诡异。

茯苓一直跟在她身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伏在林歌耳边小声说道,“夫人,您有没有觉得他们在刻意躲着咱们?”

茯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在院中洒扫的丫鬟。

往日殷勤行礼的丫鬟们,此刻却像是耗子见了猫般,躲得远远的。

其中一个丫鬟抬起头时,目光正好与茯苓对上,又匆匆低下头。

林歌眉头紧锁,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相公,同他商讨下有关丞相府的事。

这样想着,林歌加快了脚步。

刚踏进主院,庭院里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公爹,您怎么在这儿?”

看到张友堂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林歌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自从自己收周锦为义妹后,张友堂再也没做过妖了,老老实实地住在后院,一直都没出来过,今日怎么会突然来住院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林歌又朝他走近了两步。

忽然听到林歌的声音,张友堂吓了一跳。

他连忙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歌的眼睛。

“老大媳妇…你…你怎么回来了?”张友堂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昨日不是说好了会在丞相府住上几日吗,为何突然回来了!

张友堂暗自腹诽,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公爹?”

见张友堂一直不回话,林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察觉到张友堂神色里的慌张,她下意识朝紧闭的房门看去。

往常的这个时辰,相公已经起来用早膳了。

见林歌一直往自己身后看,张友堂的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咳嗽两声后说道:“我…我这几日在后院待得有些闷,所以才来这儿走动一下,你不会怪我吧?”

林歌摇了摇头,嘴角噙着抹笑:“公爹说笑了,若您觉得实在无趣,可以去京城外头游玩,不必担心银子的。”

张友堂赔笑两声,绞尽脑汁的想法子,瞥见一旁送膳的丫鬟,忙关切地询问:“你用过早膳了吗?”

林歌应了一声:“儿媳在回来时已经吃过了。”

“外头的饭一定没有府里的好,不如你再吃一顿?”

张友堂笑得有些勉强。

林歌摇了摇头,“不必了,公爹若是没有别的事,不如去前厅走走,儿媳还有事。”

说完这话后,她没再理会张友堂,直接绕过他,朝着卧房里走去。

“站住!”

眼看着林歌走上台阶,张友堂忽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

林歌止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去,朝着张友堂问道:“公爹还有何吩咐?”

“守瑾昨夜处理了不少公文,很晚才睡,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张友堂想了想,随意编了个借口。

林歌眸色暗了暗,转过身去,朝着那紧闭的房门看去。

处理公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日相公似乎没将公文带回来。

正在这时,厢房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林歌的耳力极好,那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察觉出异样,林歌不再隐忍,两只手同时朝着房门推去。

只是还没等她用力,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一道极其浓郁的香气从房内飘出来,只见一抹倩影迅速地从门中闪出。

林歌定了定神,下意识伸出手抓在了那女子的胳膊上。

“啊!”

女子惊呼一声,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朝着林歌看去。

“二姑娘,你怎么会从大人的房间里跑出来?”

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后,茯苓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人,正是周锦。

周锦双目通红,赤膊的胳膊上隐隐泛着几处红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看着林歌发愣的空档,周锦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身前,姿态卑微地祈求道:“县主,我不是故意的,昨夜将你送走后,我只是来这里给瑾哥哥送鸡汤的,谁知…谁知瑾哥哥情难自禁,竟然要了我…”

周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紧紧扯在林歌的衣角上,咬着唇说道:“我的身子已经给了瑾哥哥,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县主…您就松松口,让我做瑾哥哥的妾室吧,哪怕做个通房也行。”

“锦丫头别怕,这里有老夫给你做主呢,你好歹也同守瑾有过婚约,怎么能做通房呢?老夫觉得做个妾室,就已经很委屈你了。”

张友堂走上前来,将周锦从地上扶起。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林歌的脸色,见林歌正朝着房内张望,张友堂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榻上的张守瑾,已经醒了。

此刻的张守瑾,正望着锦被上的一抹猩红之色出神。

门口的喧闹声,迫使他回过神来。

“娘子,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门外的林歌,张守瑾眸色一喜。

他连忙穿上鞋子,朝门外走去,才下床,张守瑾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提不起力气。

他忙扶住一旁的桌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尝试着握了握拳,五个手指微微弯曲,味道却软绵绵的。

张守瑾眉头紧锁,他为何没有力气了?

门外的哭声,着实有些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