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院里几个人?”
“一个看门的哑巴,还有他自己。!q_i_x′i^a.o-s!h~u\o`..c,o¢m+他这人疑心重,从不留外人过夜。”
我沉默了片刻,伸手将那张图和玉印收进口袋。
“事成之后,你与我师父的人情……两清!”
“好,痛快!”
廖三爷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有李牧之徒弟的样。去吧,天黑动手,最是时候。”
我没再多说一句,转身拉开铺子门上的锁,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己经开始暗淡,胡同里最后一抹残阳也渐渐黑了下去。
我没有立刻去后海,而是在潘家园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拿出手机,关机,拆掉电池。
我不能确定周乾的人有没有在我身上放追踪器!
但这部手机,绝对是个监听器。
冲了个澡,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把所有东西都留在房间,只带上了那枚假的狸猫玉印。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唏嘘。
从邛海出来,我一首是被动地被推着走。
把头用他的局保下了我们,郭秉春用他的权给了我身份,周乾用我伙伴的命逼我做事。
现在,廖三也用他的算计逼我卖命。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每个人都想上来拽一拽我身上的线。
可他们都忘了。`l~u¢o′q¨z,w_..c+o/m~
木偶,也是会咬人的。
午夜。
后海的胡同里寂静无声,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
我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靠近了那座挂着“仓宅”牌匾的西合院。
院墙很高,上面还插着碎玻璃。
但这难不倒我。
退后几步,助跑,脚在墙上连蹬两下,双手己经扒住了墙头。
我没有立刻翻进去,而是伏在墙头上,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院子很大,廖三爷的图纸没有错。
东厢房黑着灯,想必是看门哑巴的住处。
正房和西厢房的书房,都亮着灯。
仓九还没睡。
我心里一沉。
这老家伙,是个夜猫子。
我不能等。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深吸一口气,身体一缩,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的影子里。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贴着墙壁,绕过正房,慢慢向西厢房靠近。
窗户上糊着窗户纸,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像是在看书。
我绕到书房的后窗。
这里的窗户没有从里面关死。
我用一根细铁丝,小心地捅开窗户的插销,然后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看`书.屋` ?追¨嶵?欣.章^結~
屋里,一股浓重的檀香味飘了出来。
仓九就背对着我,坐在那张太师椅上。
他似乎看书看得很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我。
我从窗户缝里翻了进去。
然后,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一幕。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根本不是仓九!
那是一个用纸扎的人,穿着仓九的衣服,戴着帽子,从背后看,足以以假乱真。
不好,是计!
我心里警铃大作,想也不想,转身就要从窗户退出去。
可己经晚了。
“啪嗒”一声。
整个书房的灯,瞬间全部亮了起来,亮如白昼。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肥硕的胖子,正是仓九。
他脸上挂着狞笑,手里还把玩着一枚玉佩,玉佩上,赫然雕着一只狰狞的饕餮。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九局制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年轻人。
周乾。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思绪都断了。
周乾。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局,从我踏进潘家园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设好了。
不,可能更早。
从我被放出那栋宾馆开始,我就掉进了他们编织的另一张网里。
“年轻人,别那么惊讶。”
仓九那个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笑得像个弥勒佛。
“仓爷我的院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出自
如的。”
我没有理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周乾身上。
他从仓九身后走出来,手里抛着那块饕餮纹玉佩,动作很随意,就像在玩一枚硬币。
“廖三爷那只老狐狸,还以为自己是黄雀。”
周乾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惜,他连螳螂都算不上。”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廖三爷,也被他们算计了。
周乾算准了我会去找廖三爷,算准了廖三爷会让我来偷东西。
他根本不是在试探我找东西的能力,他是在看我会动用什么样的人脉,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这是一场全方位的考核。
“你的考卷,我出的。你答得……还算不错。”
周乾走到我面前,把那块冰凉的玉佩扔进我怀里。
我下意识地接住。
玉佩入手,质地温润,是块真东西。
“任务完成了。”
周乾拍了拍手,仿佛在为我祝贺:“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下一个任务了。”
“我的人呢?”
我攥紧了玉佩,指尖捏得发疼。
“放心,他们很好。”
周乾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另一个信封,比之前那个更厚。
“只要你听话,他们就能一首很好。”
他把信封放在桌上,朝我这边推了推。
“打开看看。”
我没有动。
我死死地盯着他。
从邛海,到这里。我所有的行动,每一次挣扎,每一次自以为是的破局,都在这个人的算计之内。
这种无力感,比被绑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更让人窒息。
“怎么,不想救你的朋友了?”
周乾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还是说,你觉得你现在有别的选择?”
我缓缓走了过去,拿起那个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
我抽出里面的东西。
不是纸条,而是一叠资料,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斯斯文文。
我翻看那些资料。
男人名叫段鸿,明面上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历史学教授,古董鉴定专家。
但资料的后半部分,记录的却是他利用身份,暗中为境外走私团伙掌眼、洗白文物的勾当。
“这个人,是郭秉春的线人。”
周乾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郭秉春想通过他,钓出一条大鱼。可惜,郭秉春最近遇到了点麻烦,自顾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