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乌云遮蔽，天地间只剩下镜流剑意的微光和倏忽代行者身上涌动的暗影。
"无暇飞光！"
镜流率先发动攻击。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敌人要害。
但倏忽代行者只是轻蔑地挥动镰刀。
轰！
暗影如潮水般爆发，形成一个球形护罩。镜流的剑光撞在上面，爆发出刺目的火花。
"太慢了。"倏忽代行者嘲笑道。
它反手一镰，暗影化作无数触手扑向镜流。
镜流在空中灵活翻转，剑光如雨点般洒下，将触手一一斩断。但更多的触手从地面、从空气中生长出来。
数量太多了。
镜流皱眉，她新觉醒的剑意虽然能斩断虚妄，但面对如此庞大的能量差距，还是显得力不从心。
"放弃吧。"倏忽代行者一边攻击一边说，"你的剑意确实特殊，但你太弱小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镜流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放弃了吗？"倏忽代行者狞笑。
但下一秒，它的笑容凝固了。
镜流睁开眼，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的剑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锋锐，而是带上了一种"看破"的特质。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你的力量看似强大，其实大部分都是幻象。"
"什么？"
"真正的你，只有核心那一小部分。其他的，不过是用恐惧和疯狂堆砌的虚假外壳。"
镜流举起剑，剑尖直指倏忽代行者的胸口——那里有一团特别浓郁的暗影。
"找到了。"
"不可能！"倏忽代行者慌了，疯狂地挥动镰刀。
更多的暗影涌出，化作各种恐怖的形态——巨龙、恶魔、深渊巨口……
但镜流视若无睹。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核心。
"斩！"
简简单单的一剑。
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最纯粹的一剑。
但这一剑，直接穿透了所有防御，刺中了倏忽代行者的核心。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倏忽代行者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那些树枝和血肉纷纷脱落。
"不可能！我是倏忽的代行者！我是不死的！"
"不死？"镜流冷笑，"那只是你的妄想罢了。"
她抽出剑，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倏忽代行者崩解的身体突然停止了崩塌，反而开始重新聚合。不，不是聚合，而是在进行某种可怕的转变。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疯狂的笑声从扭曲的躯体中传出，"我要感谢你，让我抛弃了这副累赘的躯壳！"
黑暗开始浓缩，压缩，最后化作一个人类大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云骑军军服。
"这是……"镜流瞳孔一缩。
"没错，这才是我的真身。"男人露出扭曲的笑容，"曾经的云骑军千夫长，现在的倏忽代行者——方觉。"
镜流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背叛者，最令人憎恶的背叛者。
"看你的表情，是认识我？"方觉歪着头，"也对，当年我可是战神呢。可惜啊，再强大的战神，也敌不过时间和绝望。"
他伸出手，暗影在掌心凝聚成一柄普通的长剑。
"现在，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
瞬息间，方觉消失在原地。
快！
比镜流的"无暇飞光"还要快！
镜流只来得及横剑格挡。
铛！
巨大的力量将她击飞出去，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
"太嫩了。"方觉摇头，"速度快有什么用？没有相匹配的力量和技巧，不过是花架子。"
镜流吐出一口血，挣扎着站起来。
对方说得没错。她的剑意虽然觉醒了，但修为还差得太远。
"镜流！"
远处传来九霄的喊声。
"别过来！"镜流厉声道。
她知道，现在任何人过来都是送死。
"真是感人的友情。"方觉讥笑，"不过没用的。今晚，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再次出剑。
这一次，镜流看清了。
不是单纯的快，而是融合了某种空间扭曲的技巧。剑还在原地，剑尖却已经刺到了她面前。
躲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亮起。
是九霄扔出的符纸。
"爆！"
轰！
爆炸的冲击波让方觉的剑路出现了偏差，镜流趁机闪避。
"多管闲事的小虫子。"方觉皱眉。
更多的符纸如雨点般飞来。九霄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战场边缘。
"我说了让你别过来！"镜流急道。
"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九霄说着，手中符纸不断，"再说了，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风头。"
镜流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随你。"
"感情真是深厚啊。"方觉冷笑，"那就一起死吧！"
他身形一晃，分出两道残影，同时攻向两人。
"小心！"
镜流和九霄同时出手。
剑光与符文交织，勉强挡住了攻击。
但方觉的实力太强了。即使是随手一击，也让两人险象环生。
"坚持住！"九霄一边战斗一边说，"他刚才被你伤到了核心，现在是强弩之末！"
"你观察得倒是仔细。"方觉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但那又如何？杀你们两个小鬼，绰绰有余！"
战斗越来越激烈。
镜流的剑术配合九霄的符文，勉强形成了一个攻防体系。但面对方觉压倒性的实力，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更多的脚步声响起。
"九霄伍长！镜流小姐！我们来了！"
是铁武带着其他士兵赶来了。
"你们……"九霄又惊又急。
"别说了！"铁武大吼，"云骑军从不抛弃战友！兄弟们，上！"
"杀！"
三十多个士兵一拥而上。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找死！"方觉怒了。
暗影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都给我死！"
关键时刻，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天而降。
"住手！"
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方觉的攻击被生生打断，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天空。
"这个气息……是将军！"
云层散开，露出了一支庞大的舰队。
为首的战舰上，一个身披金甲的身影傲然而立。
"罗浮仙舟，腾霄将军亲临！"
援军，终于到了。
方觉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撤！"
他毫不犹豫地化作暗影，向远处逃去。
但景元只是轻轻一挥手。
"定。"
简单的一个字，整个空间都被冻结了。
方觉的身影被硬生生定在半空中。
"背叛者，该当何罪？"景元的声音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景元！你不要得意！倏忽的大军就在后面，你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方觉疯狂地咆哮。
"聒噪。"
金光一闪，方觉的身体瞬间化为飞灰。
强大的倏忽代行者，就这样轻易地被抹杀了。
这就是将军的力量。
景元的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九霄和镜流身上。
"表现不错。"他微微点头，"能在倏忽代行者手下坚持这么久，你们的潜力值得期待。"
说完，他转身对副官下令：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另外，通知各部，准备迎接倏忽的总攻。"
"是！"
九霄和镜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他们也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露出鱼肚白。
新的一天来临了。
而随着太阳一起到来的，还有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倏忽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