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布衣118 作品

第33章 判官归位 · 血衣审判

密道霉味裹着铁锈气往方仁杰鼻腔里钻。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短匕把柄被掌心汗浸得滑溜溜的——那是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刀鞘刻着"神判"二字的短匕。

此刻刀刃离那自称"义字使"的老者不过三步,可他偏生要压下冲上去的冲动。

"系统提示:是否当场反击/先听其述说往事?"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方仁杰瞥见柳姑娘握刀的手腕微微发颤——她短刀下的黑衣人喉结动了动,显然在等老者下令。

他舌尖抵着上颚,指甲掐进掌心:反击?

密道出口被磨盘石封死,柳姑娘和李同学都在对方后手范围内,此刻动手怕是要折了这两人。

"选第二个。"他在心里咬牙,面上却扯出个带血的笑:"前辈既然要叙旧,晚辈洗耳恭听。"

老者的月白儒衫在霉湿空气里泛着冷光。

他盯着方仁杰怀里微微发烫的铜钲,指节捏得发白:"方正清那老东西,当年说什么判者当守人心,却私自改了武库传承。

本该由判官六义共同择选的传人,竟成了他方家血脉的私产!"

柳姑娘的短刀突然往下压了半寸,黑衣人脖颈立刻渗出血珠。

她沾着血的发尾扫过方仁杰手背,低不可闻的"准备"二字擦着他耳尖溜过。

方仁杰余光瞥见她另一只手在腰间摸索——那是藏信号弹的暗袋。

"神判门立门三百年,断义本是要试天下人心!"老者越说越激动,儒衫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可你爷爷为了护着你们这些血脉,竟把试炼改成了只传方姓!

当年我们六人夜闯武库,要重立规矩......"他突然顿住,目光如刀剜过方仁杰的脸,"你娘抱着襁褓里的你撞柱时,血溅在武库的义字碑上,倒像是替你刻了道生死符。"

方仁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咳着血说的"青铜面具",想起自己十二岁在破庙翻到的半本《神判秘录》,还恍惚记得奶娘曾在某个深夜,脸色惊恐地提过“九局”二字,只是当时年纪小没太在意,此刻所有碎片突然连成线——原来所谓"灭门",不过是"判官六义"为了争夺传承权的血腥清洗。

"啪!"

细微的爆裂声惊得李同学打了个寒颤。

方仁杰抬头正看见一线火光刺破密道穹顶——柳姑娘的信号弹擦着老者发顶飞了出去,在书院夜空炸开橘红色星芒。

"好个小娘们!"老者勃然变色,袖中突然弹出两道银线,直取柳姑娘咽喉。

方仁杰想也不想扑过去,短匕横挡在两人身前。"叮"的一声金铁交鸣,银线擦着他左臂划开道血口,却也让柳姑娘借机将李同学推进密道侧边的碎石堆。

"你以为书院巡逻队能救你?"老者抹去嘴角冷笑,银线在指尖转出残影,"这密道连通的是后山乱葬岗,他们就是挖地三尺......"

"前辈似乎很怕被人知道当年的事?"方仁杰捂着渗血的左臂,突然笑了,"若真如你所说,神判门该断天下之义,又何必封死出口?

何必怕人听见你口中的真相?"

老者的银线骤然停滞。

他盯着方仁杰眼底的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二十年前那个撞柱的女子,临终前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说"义字若歪,神判不存"。

"你懂什么?"他声音发颤,银线啪嗒坠地,"当年我们六人立誓,要让断义试炼选出真正能守大义的人!

可方正清......"

"所以你就杀尽方家人,改了试炼?"方仁杰往前半步,判心能力自动展开——老者的情绪如翻涌的沸水,愤怒、不甘、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可你刚才说,我爷爷改了传承;现在又说要选出真正的人。

前辈,你到底是在守义,还是在泄愤?"

密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者猛地回头,月光从被信号弹炸开的裂缝漏进来,照在他发白的鬓角上——竟和方仁杰在试炼画里看到的那名自罚官员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方仁杰仿佛听到密道深处隐隐传来奇怪的声响,那声音似有似无,像是有人在低低念叨着“九局”。

"系统提示:是否揭露其罪证/以理服人尝试劝降?"

方仁杰望着老者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画里那名跪雪守灵的官员。

他摸了摸怀中发烫的铜钲,那里藏着从血衣书院卷宗里偷抄的密信——关于三年前失踪学生的最后行踪,正指向老者私建的地下药窟。

方仁杰想到怀中密信和手中玉珏或许能揭开当年真相,深吸一口气,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前辈。"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当年那幅舍私心,守大义的画,你可见过?"

老者的背僵成了石像。

密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巡夜弟子的呼喝:"火讯在密道!

快搬开石头!"

方仁杰喉结滚动两下,指尖按上腰间那枚温玉般的玉简——这是奶娘临终前从他襁褓里翻出的,说是他父亲贴身之物。

他心中暗自思索,这玉珏或许藏着能揭露老者罪行的关键。

此刻系统提示音刚落,他便捏碎了玉珏外层的蜡封。

原来,这玉珏是方家祖传的特殊宝物,能记录重要时刻的画面,且不受外界记录损毁的影响。

随着蜡封破碎,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动,玉珏开始发挥作用。

"选揭露罪证。"他声音稳得像是刻在碑上的字,指腹抹过玉简表面斑驳的纹路。

这动作让前任院长瞳孔骤缩,银线再度绷直,却在看见玉珏泛起的幽蓝光芒时,突然僵成了冰柱。

幽蓝光晕在密道里漫开,投出半透明的虚影——是间雕梁画栋的厅堂,七道身影围坐檀木桌前。

为首的青衫老者拍案而起,长须震得茶盏叮当:"六义使,你们要改的不是传承,是神判门的魂!"方仁杰喉间发紧,那老者的眉眼与他在铜镜里见过的自己有七分相似——分明是从未谋面的祖父方正清。

"不可能!"前任院长踉跄后退,撞在潮湿的石壁上,"当年的记录早被我烧了......"他话音未落,虚影里的六义使突然冷笑:"老东西,你守着血脉传承当宝贝,可这天下需要的是能断万人义的判官!"画面一转,竟是前任院长握着匕首,正往一本泛黄的《神判宗谱》上泼墨,墨迹晕开"方正清"三字,重新填了"叛门者"的朱批。

"原来......原来院长说方家私吞传承是假的!"李同学从碎石堆里钻出来,攥着的书院腰牌哐当落地。

几个举着火把冲进来的巡夜弟子愣在原地,火光照得他们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为首的赵护院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脚却悄悄往密道深处挪。

柳姑娘眼尖地注意到赵护院的异动,心中有了计划。

她不着痕迹地靠近赵护院,趁着他分心之际,悄悄用脚尖勾住一截麻绳——正是方才摸向暗袋时埋下的绊马索。

"赵叔要去哪儿?"柳姑娘的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那抹异动里。

赵护院"哎呦"摔了个狗啃泥,腰间的钥匙串叮铃当啷滚到李同学脚边。

李同学看到钥匙串,眼睛一亮,他想到被囚禁的学子们,心中涌起一股正义感。

他果断地抄起钥匙就往囚室方向跑,铁锁碰撞声混着学子们的惊呼,像把重锤砸在前任院长心上。

"都该死!

都该死!"老者突然仰天大笑,儒衫下的肌肉虬结如蟒,周身腾起暗红雾气。

方仁杰嗅出股腐肉味——这是要自毁丹田的"血爆"秘技!

柳姑娘拽着最近的巡夜弟子扑进碎石堆,李同学刚推开囚室门就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

方仁杰想也不想扑向老者,短匕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被震得脱手。

"去死吧!"老者的手掐住方仁杰脖颈,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方仁杰眼前发黑,恍惚看见铜钲在怀里发烫,那枚刻着"神判"的短刀突然浮现在识海——不是刀,是枚青铜大印!

印面"判"字金纹流转,竟顺着他掌心的伤口钻进体内。

"轰!"

五品武徒的气海突然炸开。

方仁杰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到指尖,每寸经脉都在发烫。

他反手扣住老者手腕,掌心浮出枚青铜小印,印纹与识海里的大印严丝合缝。

老者的血爆气劲撞在印上,竟像泥牛入海般消弭无形。

"你......你怎么可能......"老者瞳孔里映着方仁杰泛红的眼尾,那眼神像极了二十年前撞柱的方夫人——不是仇恨,是悲悯。

"你早已不是判官,自然不懂。"方仁杰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嗡鸣,印光裹着老者缓缓没入掌心,"真正的判官,断的是人心的正邪,不是血脉的亲疏。"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是否执行判官令·封印?"

"是。"方仁杰咬字清晰,掌心印纹突然灼痛。

老者的嘶吼戛然而止,只余一缕残魂被吸入印中。

密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囚室方向传来学子们的抽噎,和柳姑娘检查李同学伤势的低唤。

方仁杰瘫坐在地,掌心的青铜印还在发烫。

他听见极轻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他记忆里奶娘说过的,父亲的声线:"孩子,真正的判官......不是为了复仇而存在......而是为了守护而断。"

"方公子!"柳姑娘的呼唤惊醒了他。

他抬头,正看见李同学扶着几个面黄肌瘦的学子从囚室出来,巡夜弟子们举着火把,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敬畏。

而密道外,晨光正顺着裂缝漏进来,在方仁杰掌心的青铜印上,投下道细碎的光斑。

那光斑里,隐约有缕暗红雾气挣扎着,却始终冲不破印纹的束缚。

书院的晨钟突然敲响,惊起后山一片寒鸦。

方仁杰望着逐渐明亮的密道,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是闻讯赶来的六扇门捕快。

他摸了摸发烫的判官印,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新增的提示:"判官印觉醒度1%。"

而印中那缕残魂,正发出含混的嘶喊:"九局大人不会放过你的......",方仁杰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