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布衣118 作品

第40章 断义重燃 · 判官再战

棺盖滑到最顶端的刹那,殿中积雪突然逆着重力盘旋而起,在黑檀木棺上方凝成冰晶漩涡。

方仁杰拽着女子的手腕骤然收紧,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那具裹金线寿衣的躯体坐了起来,左眼角蜈蚣状的疤痕随着睁眼动作扭曲成狰狞的蛇形,浑浊的瞳孔里却迸出比雪光更冷的锐芒。

"二十年了......"断义长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石缝里摩擦,枯枝般的手指缓缓指向方仁杰,"终于等到你,方家最后的血脉。"

方仁杰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想退,可一股沉如千钧的气劲已压在肩头,双膝不受控地微屈,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刮痕。

女子被气劲掀得撞在廊柱上,月白裙角扫落半盏残灯,火苗嗤地窜起又熄灭,将殿内幽蓝火光染得更诡。

"叮——系统触发【生死抉择】:当前可选项1启动判官印防御(消耗武气20%,此防御强度受多种因素影响,实际效果可能有波动,预估防御强度70%);2尝试《风雷腿》脱困(需精准计算气劲轨迹,失败概率45%)。"

方仁杰舌尖抵着后槽牙。

他能感觉到断义长老的气劲里混着腐尸般的腥气——这不是活人的内劲,倒像被某种邪术催发的死气。

若选脱困,万一算错轨迹,他和女子都得被气劲碾碎;可启动判官印......他摸了摸腰间神判木牌,那是奶娘用命护下的信物,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

"选1。"他咬着牙低喝。

淡金色光晕骤然从体表浮现,像层流动的金箔裹住全身。

气劲压下来的瞬间,光晕剧烈震颤,方仁杰听见骨骼发出"咔咔"轻响,额角渗出冷汗——这哪是70%防御?

怕系统提示的数值还是往高了说的!

断义长老枯槁的手背暴起青紫色筋脉,他抬手的动作很慢,慢得像在拨弄琴弦,可整座判官庙突然开始震动。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跪拜声,混着粗哑的嘶吼:"断义复生!

断义复生!"方仁杰透过被气劲震碎的窗纸瞥见,庙外雪地里跪着十多个灰衣人,其中两个正往嘴里塞什么药丸,脖颈处青筋鼓成蚯蚓。

"是血衣书院失踪的学生?"被撞得头晕的女子扶着柱子站起,声音发颤,"他们......他们眼睛都是红的!"

方仁杰想起前几日听闻血衣书院有些学生行为异常,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的瞳孔骤缩,那些学生的眼眶里布满血丝,嘴角还沾着黑血,分明是被药物强行激发了潜力——就像前晚钱家药铺里那碗参汤。

他正要开口,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外部干扰源:柳姑娘(东墙)、李同学(北角)尝试闯入,被阵法阻挡。

可选项1指示柳姑娘寻找阵眼(需30秒内传递信息);2令李同学通知周捕头调兵(延迟风险60%)。"

"选1!"方仁杰咬碎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

他扯下腰间更夫铜钲,用指节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这是和柳姑娘约定的"破阵"密语。

方仁杰在敲出暗号后,心中一阵紧张,突然,周围的光线变得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判案空间!

系统等级提升后解锁的推演场终于启动了。

淡金色雾气中,断义长老的身影被拆解成无数光点。

方仁杰盯着那些光点的流动轨迹——内劲虽强,却带着明显的滞涩,像被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再看他腰间,半枚青铜虎符正随着动作摇晃,和女子身上那半枚严丝合缝。

"是虎符锁魂!"方仁杰猛然睁眼。

判案空间里的推演结果在脑海中炸开:断义长老根本没死,只是用虎符将魂魄锁在尸身里,靠吸收活人的精元维持"复生"状态——所以他的内劲才会带着腐尸气,所以那些学生要喝加鹤顶红的参汤,根本是在给虎符提供"养料"!

"小辈,发什么呆?"断义长老的声音突然拔高,枯手一挥,数道罡风裹着冰晶破空而来。

方仁杰脚尖点地,《风雷腿》的口诀在脑内飞转。

他借着罡风袭来的力道腾空翻转,右腿如钢鞭般扫向殿中梁柱——那是判案空间里推演过的最佳反击点!

"轰!"

腐朽的木梁应声而断,砸向跪成一圈的灰衣人。

两个红着眼的学生被砸中脑袋,当场昏死过去,剩下的惊惶后退,撞翻了供桌。

方仁杰借着坠势滚到女子身边,拽着她躲到香案后:"虎符!

快把你的半枚拿出来!"

女子手忙脚乱摸出虎符,两枚青铜虎符在香案上拼合,发出清越的鸣响。

断义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金线寿衣下渗出黑血:"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太急着见我了。"方仁杰抹了把脸上的血,"急到等不及吸够精元就强行破棺,所以你的内劲里全是破绽。"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当前可选项1趁乱撤离(逃脱概率85%);2继续交锋(需消耗剩余武气60%)。"

方仁杰望着断义长老逐渐溃烂的右手——那只手刚才还能发出罡风,现在却像被虫蛀的朽木。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带血的笑:"选2。

先天境?

你连武宗巅峰都不到,不过是借虎符偷了二十年阳寿的老鬼罢了。"

断义长老发出刺耳的尖啸,寿衣下的黑血喷得满地都是。

方仁杰感觉喉头甜腥翻涌,刚才那一脚几乎抽干了他七品武徒的全部武气。

他咬着牙举起神判木牌,木牌上的纹路突然泛起金光,照得断义长老的身影愈发虚浮。

"叮——检测宿主武气剩余15%,体力值低于临界值。

系统触发【绝境提示】:是否消耗......"

提示音被一声剧烈的撞击打断。

东墙方向传来柳姑娘的清喝:"阵眼找到了!"方仁杰抬头,正看见一道身影破墙而入,腰间短刃反射的寒光刺得他眯起眼——是柳姑娘,她发间的银簪正插在墙缝里,那是阵眼所在。

断义长老的嘶吼声突然变调,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

方仁杰感觉压在肩头的气劲一松,刚要扑向虎符,却眼前一黑。

他扶着香案勉强站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武气要枯竭了,体力像被抽干的井,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比以往更急促:"警告!

宿主状态濒危。

可选项1......"

方仁杰抹了把脸上的汗,盯着断义长老逐渐透明的身影。

方仁杰喉间的腥甜几乎要漫过舌尖,耳中系统提示音的嗡鸣与断义长老的嘶吼重叠成一片混沌。

他能清晰感觉到左手背的判官印在发烫,金纹如活过来的蛇群沿着血管往手臂攀爬——那是系统刚解锁的"判官令·锁魂"在共鸣。

"选前者。"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指节因用力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话音未落,一道金链已从判官印中破体而出。

链身流转着古篆铭文,在半空划出刺目弧光,精准缠上断义长老的天灵盖。

老鬼的嘶吼陡然拔高,金线寿衣下的黑血喷得更急,原本虚浮的身影突然凝实几分,枯槁的右手竟穿透金链,直取方仁杰咽喉!

"小崽子......"断义长老的脸扭曲成青紫色,蜈蚣状疤痕裂开细小血口,"神判门的破链子困不住我!"

方仁杰本能偏头,指甲在香案上抓出五道深痕。

那只手擦着他耳侧扫过,带起的风割得脸颊生疼。

他能闻到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比前晚钱家药铺那碗参汤里的鹤顶红更刺鼻——这老鬼的尸身早被邪术腌成了毒囊。

"锁魂链是初代判官用逆贼脊骨所铸。"方仁杰喘着粗气,额角汗珠砸在金链上,溅起细小金芒,"你越挣扎,链子越往魂魄里钻。"

断义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他能感觉到金链上的铭文在啃噬魂魄,每道纹路都像烧红的铁钎,在识海里戳出焦黑窟窿。

二十年的筹谋、二十年的精元吞噬,眼看就要借虎符重塑肉身,却栽在这乳臭未干的方家小子手里!

"你以为赢了?"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风箱的嘶鸣,"真正的断义不是人,是一条路!

我不过是第一个走通的人!"

话音未落,他胸腔里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方仁杰瞳孔骤缩——那是内腑崩裂的声音!

老鬼竟要自爆经脉,用尸身里攒了二十年的阴毒死气,把整座判官庙炸成废墟!

"叮——检测到范围性危机!

可选项1立刻引爆庙后火药库加速崩塌(波及半径缩小至10丈);2运转《铁壁诀》护住同伴(消耗剩余武气100%,宿主可能重伤)。"

方仁杰的视线扫过墙角——柳姑娘正扶着李同学往这边挪,两人衣襟上都沾着血;再看断义长老,他寿衣下的黑血已呈沸腾状,皮肤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水疱,随时可能炸裂。

"选1!"他嘶吼着撞开香案,左手死死攥住锁魂链,右手摸向腰间火引。

火折子擦燃的瞬间,他瞥见柳姑娘睁圆的眼睛,李同学颤抖着伸来的手,还有断义长老脸上扭曲的笑意。

"趴下!"方仁杰拽着柳姑娘的手腕往侧墙破口扑去,另一只手勾住李同学的腰带。

三人撞破最后半面残墙的刹那,庙后传来"轰"的巨响,火药库引爆的气浪掀得他们在雪地里滚了两圈。

方仁杰用后背垫着柳姑娘,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有块烧红的木梁擦着他发梢砸进雪堆,腾起阵阵白雾。

尘埃落定的瞬间,急促的马蹄声穿透晨雾。

周捕头骑着黑马破雪而来,原来之前李同学在尝试闯入时已经派人通知了周捕头,周捕头得知情况紧急,立刻带着二十多个捕快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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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捕头身后的捕快们举着水火棍,将瘫在雪地的灰衣残党团团围住。

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跪坐在地,红着眼眶呕吐黑血——方才的爆炸震散了他们体内的邪药。

方仁杰撑着膝盖站起来,感觉肋骨像是被重锤砸过,每呼吸一次都扯着疼。

他摸向腰间,判官印还在发烫,却比之前多了丝温润的暖意。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这次带着几分清越:"判官印升级完成,解锁判官录·断命簿。

当前能力:可查阅目标过往罪行,对战中削弱其30%战意。"

"方兄弟!"柳姑娘抹了把脸上的灰,递来半壶温水,"你刚才那下......"

"先顾着他们。"方仁杰指了指李同学。

少年正抱着头发抖,额头抵着雪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抽噎——他认出了那些灰衣人里有自己最要好的同窗。

周捕头翻身下马,腰间配刀碰出清脆响声:"方更夫,这老鬼的尸首......"

"不用看了。"方仁杰扯下衣角擦手,"他魂魄被锁魂链绞碎了,尸身炸成渣反倒是便宜他。"

话音未落,庙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孙大夫拎着药箱跑过来,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块染血的玉牌:"方小友!

我在老鬼怀里摸到这个!"

方仁杰接过玉牌。

羊脂玉质被血浸透,正面刻着"断义"二字,背面却有行极小的阴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九局已开,唯余三断。"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玉牌边缘割得掌心渗血。

柳姑娘凑过来看,轻声问:"九局......是之前查的灭门案里提到的?"

方仁杰没说话。

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晨雾里似乎有黑影掠过,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奶娘背着他翻墙时,他回头看见的,也是这样一团裹在黑雾里的影子。

"周捕头。"他将玉牌收进怀里,声音比晨霜更冷,"把这些学生送去医馆,重点查他们喝的参汤里加了什么。

柳姑娘,麻烦你去趟六扇门,调二十年前血衣书院的卷宗。

至于孙大夫......"

他转头看向老大夫,眼底泛起锐光:"您帮我看看,这玉牌上的血,是不是人血。"

孙大夫愣了愣,随即点头:"老朽这就回去验。"

周捕头拍了拍他肩膀:"方更夫,你救了洛宁城几十条人命,等案子结了,我请你喝最烈的烧刀子!"

方仁杰笑了笑,却没接话。

他望着判官庙的废墟,那里还冒着几缕黑烟,像极了某种暗号。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他听清了最后几个字:"检测到九局关键词,主线任务更新......"

晨风吹起他的更夫短打,腰间的神判木牌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方仁杰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忽然想起奶娘临终前说的话:"小仁杰,神判门的传人不是判官,是执刀人。"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把刀,该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