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布衣118 作品

第81章 悬赏风波 · 谜影初现

洛宁城的雨丝裹着寒气,在青石板上织成细网。

方仁杰掀开草帘时,檐角滴落的雨珠正砸在铜钲上,发出闷响。

他裹紧蓑衣,刚迈出半间屋,便听见前街茶棚传来炸雷似的嚷嚷:"快看!

这告示上的画像,不就是打更的方小乙?"

他脚步微顿,目光扫过街角墙根——米黄色的纸张被雨水泡得发皱,"逆贼方仁杰"五个墨字却浓得化不开,画像上的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

茶棚里的老秀才扶着眼镜凑近:"赏金千两?

乖乖,够买半条街的铺子了!"卖糖人的王二麻子把糖担往地上一墩:"前日还见他帮我追偷糖的小崽子,能是逆贼?"

方仁杰摸了摸腰间铜钲,指尖触到藏在夹层里的短刃。

他低头盯着告示边缘,雨珠顺着纸纹往下淌,露出些许暗黄的底色——是三年前官府文书库的库存纸,他替六扇门抄过三个月更夫轮值表,对这种掺了竹纤维的纸张再熟悉不过。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默念。

耳畔响起机械音:"检测到目标:悬赏告示。

纸张成分匹配大乾三年春工部批给洛宁府的文书用纸,余料应封存于六扇门文书库。

墨色含西域龙涎香灰,洛宁城仅吴大人书房用此墨。"

方仁杰嘴角勾起冷笑。

吴大人昨日被他当众揭了玄铁烛台的底,今日便急着用悬赏令抹黑他的名声。

只是这墨里的香灰,倒像生怕他查不出幕后主使——是示威,也是试探。

他裹紧蓑衣往巷口走,路过茶棚时,王二麻子冲他挤了挤眼,用糖签子戳了戳告示:"方小乙,要躲就说一声,我家糖窖能藏人。"方仁杰摇头,指节敲了敲铜钲:"王伯,这雨下得蹊跷,夜里打更我多绕两圈。"

暮色漫上屋檐时,方仁杰蹲在六扇门后院的老槐树上。

雨丝顺着枝桠滴在他脸上,下方巡逻的捕快举着灯笼,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出"咚、咚"的节奏。

他摸出怀里的竹筒,拔开塞子,一缕青烟"嗤"地窜向夜空——这是用艾草混硝石做的烟雾弹,能让巡夜的人误以为是哪家灶房漏了烟。

"叮——检测到目标场景:六扇门文书库。

触发选项任务。"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请选择行动方案:1.伪造账册混淆视听;2.调换印泥追踪来源;3.窃取三年前文书余料卷宗。"

方仁杰望着文书库窗纸上晃动的灯影。

伪造账册需要时间,万一被巡夜的撞破,他这身更夫行头可护不住;窃取卷宗动静太大,吴大人若发现文书库失窃,只会更紧盯着他。

至于调换印泥......他想起白日里告示上的墨痕,西域香灰混在印泥里,日后所有盖着六扇门官印的文书,都得带着这股子异香。

"选2。"他默念。

烟雾漫过院墙时,他顺着预先系好的麻绳滑下。

文书库的木窗没插死——六扇门的人总以为这深宅大院固若金汤,却忘了更夫的铜钲能探出门缝宽窄。

他闪身进去,鼻尖立刻捕捉到那缕熟悉的龙涎香——墙角的檀木柜里,整整齐齐码着印泥盒。

方仁杰摸出怀里的陶瓶,里面装的是他用普通松烟墨调的印泥。

他掀开最上层的朱红锦缎,露出个雕着云纹的青铜盒——这是吴大人专用的印泥,昨日公堂上周大人盖官印用的就是它。

他刚要动手,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刘三,你闻见没?这烟咋有股子艾草味?"

"别瞎琢磨,许是东院伙房又烧湿柴。"灯笼的光映在窗纸上,两个影子晃了晃,往院外去了。

方仁杰屏息等脚步声消失,迅速拧开青铜盒。

暗红色的印泥泛着油光,果然混着星星点点的香灰。

他倒出半盒,把陶瓶里的新印泥填进去,又用竹片搅了搅,确保颜色一致。

末了,他从怀里摸出枚令牌,轻轻按在印泥盒底——那是他前夜在雨幕中瞥见的"天枢"令,不知从哪弄来的仿制品。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缝洒在令牌上,"天枢"二字泛着冷光。

方仁杰把锦缎重新盖好,转身时碰倒了案头的茶盏。"叮"的一声脆响惊得他心跳漏了半拍,可等了片刻,院外依旧寂静。

他扯了扯蓑衣,沿着麻绳爬回老槐树,望着文书库里的灯火,低笑一声:"吴大人,这印泥的香灰,够你喝一壶了。"

他刚要离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异常:文书库暗格开启。"方仁杰顿住脚步,望着檀木柜侧面缓缓裂开的缝隙——里面露出半卷泛黄的绢帛,最上面一行字被月光照亮:"九局·天枢,戊申年冬月,神判门灭门......"

方仁杰摸黑回到巷尾的破屋时,窗纸已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他反手闩上门,借着月光扯下蓑衣,指尖还残留着檀木柜暗格里绢帛的触感——"神判门灭门"那五个字像烧红的铁,烙得他掌心发烫。

但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方才临走前压在印泥盒底的"天枢"令牌。

"朱捕头明早查库,该摸到那东西了。"他扯下裹头的布巾,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青石板上,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

系统今早提示"目标触发"时,他就算准了吴大人的急脾气——六扇门文书库出了事,第一个被揪去问话的必然是朱捕头。

而那块刻着"天枢"的青铜牌,足够让朱捕头把怀疑全扣在江湖势力头上。

果然,第二日卯时三刻,洛宁城的晨雾还未散净,福星楼的茶客便炸开了锅。"听说六扇门文书库夜里进了贼?"卖早点的王婶踮着脚往人群里挤,"朱捕头气的把茶盏都摔了,说是什么天枢阁的乱党!"方仁杰蹲在街角啃着油饼,听着茶棚里的议论,油星子沾在嘴角——他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活脱脱个起早赶工的泥瓦匠。

"方小乙!"

门帘被掀起时,带起一阵冷风。

方仁杰手刚摸到短刃,便听见熟悉的竹簪轻响。

柳姑娘裹着月白斗篷闪进来,发间那支青玉簪子在晨光里泛着幽光。

她反手闩上门,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指尖沾着墨渍:"吴大人上个月差人去黑市买了西域香灰,我托人查了账——"她压低声音,"交易凭证上的印章,和悬赏告示上的墨痕对得上。"

方仁杰剥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焦黑的香灰。

他凑到鼻端轻嗅,龙涎香混着微苦的药味——和告示上的墨香分毫不差。"他想借江湖人的手杀我。"他捏着香灰的指节泛白,"千两悬赏,足够让八大门派的野狗都扑上来。"

柳姑娘的眉峰紧蹙,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斗篷系带:"我今早看见青城派的三弟子在西市买绳索,华山派的人去了城南的客栈——"

"正好。"方仁杰突然笑了,眼底泛着狼一般的光。

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山脉:"你去告诉茶馆的说书人老张,就说方仁杰藏着天枢阁的宝藏图,在洛北的鹰嘴崖。"他把纸往柳姑娘手里一塞,"要加一句,图上的标记是用神判门的秘文写的。"

柳姑娘愣了一瞬,随即抿唇笑出声:"你这是要引蛇出洞?"

"不是蛇。"方仁杰望着窗外飘起的炊烟,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铁,"是藏在泥里的耗子。"

第二日辰时三刻,洛宁城最大的福星楼里,说书人老张拍响醒木:"列位可知?

那方仁杰不止会打更,还藏着天枢阁的宝藏图!"茶客们哄然骚动,角落里穿青衫的汉子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眼神暗了暗。

方仁杰蹲在二楼栏杆后,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离座的身影——青城派的弟子扯了扯衣襟,露出半截铁尺;华山派的人摸出钱袋拍在桌上,脚步急得带翻了茶盏。

"第七个。"他数到第三遍时,目光定在角落的老乞丐身上。

那人身子缩在破棉袄里,脸上糊着黑灰,可当"神判门秘文"几个字响起时,他捏着讨饭碗的指节突然绷直,腕间一道淡红的疤痕闪过——那是被铁烙烫的,和神判门刑讯室里的刑具纹路一模一样。

月上柳梢时,方仁杰拐进了城南的烂尾巷。

青石板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墙根的野猫被脚步声惊得窜上屋檐。

他放慢脚步,听着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比寻常乞丐重了三分,却又刻意放轻。

等走到巷尾的断墙前,他突然转身,背靠残砖,望着阴影里慢慢走出来的老乞丐。

"方小乙?"老乞丐的声音像破风箱,可眼里的光却亮得扎人。

他扯下脸上的黑灰,露出左颊一道蜈蚣似的伤疤,"你放的消息,是想引天枢阁的人?"

方仁杰没说话,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铜钲。

老乞丐却笑了,从怀里摸出个铜哨——和方仁杰藏在更夫铜钲里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二十年前,神判门的暗桩每人都有这东西。"他压低声音,破棉袄下的身子微微发抖,"我是老九,天枢阁的旧部。

你...你想知道天枢的真正主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