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儿媳妇殴打婆母

奶奶天天叨叨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要光宗耀祖,让她也沾沾光。

爹也是整天教导他要孝敬父母,要撑起赵家的门面。

可,他不想光宗耀祖,不想撑起门面吗?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奶奶和爹每次劳作回家,都要对他一顿数落教育。

“书看得怎么样了?今年能给你爹考个状元回来吗?”

“我孙子就是厉害,是读书人,不像我泥腿子一个整天累死累活的。”

奶奶和爹的话,虽然好像是鼓励,但每每听到,总让赵文斌生出愧疚。

就好像他没去地里干活,也没考出功名,他就是全家的罪人。

他们看似把他捧得很高,实则把他拴得更紧。

以前他没明白,现在他才想通。

娘说的对,他们不是真的关心他,他们关心的是他带给他们的利益。

只有娘,是真的心疼他。

“娘……”赵文斌一肚子的委屈,抱住叶彩萍无声落泪。

徐婆子不以为然,“什么飞得高不高的,不就应该飞得高高的么。

动动脑子和笔杆子,就能成人上人,有啥累的。”

她不明白大孙子怎么就这么激动,隐约好像还哭了。

“那你去考一个状元试试。”赵文斌冷声道。

“那不是人家不要女的么。”徐婆子嘟囔。

“要女的,你就是状元了?每年那么多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当朝廷发状元呢,你拿笔杆子人家就给你?”

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婆子,哪里来的自信,整天在这瞎逼逼。

“文斌,怎么跟你奶说话呢,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赵德替自家老娘出头。

“一个大男人,辛苦一点怎么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后面是什么他忘记了,“总之,你辛苦是应该的,我们生你养你,你不该回报点什么吗?”

赵文斌算是听明白了,他在他爹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笔买卖。

他爹微小的付出,需要大大的回报。

投入一颗种子,就想一辈子吃穿不愁。

“生我养我的是我娘,你顶多就哆嗦那一下。”

赵德气急,这混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大巴掌招呼上来。

赵文斌也没打算躲,可叶彩萍扑上来,“别打我儿子。”

“爹,你再敢打我娘,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赵文斌抓住老爹的手,眼神阴冷。

徐婆子见状嗷呜一声,哭的更伤心了。

“快来人啊,不得了了,儿媳妇殴打婆母了。”

“没天理了,我没脸活了。”

叶彩萍:那你倒是死啊,墙就在那边快撞!

徐婆子跑到门外嗷嗷大哭,她不怕丢脸,她要让大家都知道,她家儿媳妇要造反。

刚才差点被孙子带偏,什么读书辛苦不辛苦的,儿媳妇打婆母才是大事。

这件事不闹大,她不甘心,那几巴掌可不能白挨。

她要让叶彩萍身败名裂,没脸见人,一辈子被她拿捏。

随着徐婆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村里好些人被吸引过来。

有不明真相的人,上来就指责叶彩萍。

“儿媳妇怎么能打婆母,简直太过分了,这种人就该被拉去浸猪笼。”

“浸猪笼都是便宜她,我看就该千刀万剐,不然以后都有样学样,这世道该乱成啥样子。”

说话的都是年纪大的老婆子,当奶奶、太奶奶的年纪,她们来自长辈的威严不容践踏。

人老了,不中用了,也就能用孝道压压小辈。

也有人表示怀疑。

“叶娘子不是那样的人。”

萧大山扛着一头带血的野猪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赵家村唯一不种地只打猎的屠夫,几年前才搬来村里,平时少言寡语,早出晚归很少跟大家打交道。

他高大威武的身材往那一站,天生自带一种杀气。

衬得旁边的赵德像个矮墩子,赵文斌像麻秆,风一吹就能倒。

叶彩萍愣愣看着他,上辈子赵家人给她下了药,又一把火点燃屋子,想烧死她。

弥留之际,萧大山一脚踹开房门,抱起她。

高大的糙汉声音呜咽,“阿萍,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称呼她。

叶彩萍努力回忆,自己跟这位好像没多少交集,他又为何要救她。

“这有你什么事,识相的快滚开。”

赵德眼神威胁,说出的话却轻飘飘,没有点分量。

萧大山放下野猪,肩膀和胸口的肌肉抖了抖。

“当然有我的事,我也是赵家村一份子。”

又看向徐婆子,“若您说的属实,我们村定然容不下她。”

眯了眯眼,“但你要是说谎造谣……”

他捏了捏手指,骨头咔咔作响,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徐婆子浑身一颤,莫名有点心虚。

晃了晃脑袋,不对呀,她明明就被打了,她心虚啥。

“老三家的,你就说你有没有打我?你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

徐婆子叉腰,她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向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儿媳妇敢说谎。

叶彩萍捂脸呜咽,“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在你眼里我做啥都是错的。”

众人唏嘘,瞧瞧可怜的儿媳妇都被逼成啥样了。

这一看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以徐婆子蛮横霸道的调性,儿媳妇若真敢打她,她能憋得住气才怪。

恐怕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徐婆子,你有人证吗?谁看见你儿媳妇打你了?”萧大山问。

“有,我儿子和大孙子都是证人。”

徐婆子激动的差点从地上爬起来,她有人证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赵德和赵文斌身上。

赵德面对老娘吃人的眼神,点头道:“没错,我看见了,彩萍她的确动了手。”

叶彩萍哇的一声哭了,“你们一家子想逼死我,给别人腾位置吗?”

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田玉娥,莫名有点心虚,她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努力缩了缩脖子。

“赵文斌,你看见了吗?”萧大山问。

他不相信赵德的话,那母子俩肯定穿一条裤子。

赵文斌看向叶彩萍,她眼里的痛苦简直快溢出来。

娘什么都没做,她是为了他和杜鹃的幸福,才被奶奶和爹如此刁难。

他不能放任娘被他们围攻。

“没有,我刚跟我爹一起进屋,刚进去就看见我奶掐着我娘的脖子,我娘差点被掐死,还是我拦下了。”

老子和小子的证言居然不一样,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这下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