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一道苍老而有劲的声音,顿时让时渡川清醒了过来,松开了手。
时初失去了支撑,身子一软,就向后倒了过去,栽倒在了地上。
文老太当即上前跪在地上,用大腿撑住了她的头,没让她摔倒头。
脖子没了束缚,时初缓过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涨红了脸。
待她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眼睛一湿,声音都在发颤:“外……外婆?”
她的嗓子因为刚刚的窒息,有些沙哑,听上去就好像磨砂纸的声音,粗糙难听。
文老太心疼极了,眼睛红红的,粗糙而苍老的手轻轻抚去她的眼泪:“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不是……外婆,你……”
不等时初问完,就听到门外响起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么热闹呢,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时初看过去,楞住了。
温雪?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温雪低头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微微蹙眉,将手里的卡包扔在了她的怀里:“你东西落我车上了,打你电话又关机,害我到处找你,要不是半路碰到你外婆,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说完,她一点也不见外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点燃了一根烟:“我有点累了,得在这歇会,你们没意见吧?”
段序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这女人是傅斯礼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和他一起回国的,似乎还是女朋友,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帮时初?
可他也不好问,毕竟温雪的身份在那里。
“温小姐将来会成为我嫂子,来坐坐当然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家里……”
“知道,你们家里在滥用私刑,想要在这里谋财害命嘛,看出来了。”
温雪甩着手里的打火机,吐出一个烟圈,冷笑:“要我说,你们手段真的很一般,要是我哥哥在,早就见血了。”
“这里有你什么事?这是我们时家的事,请你出去!”
时月被宠惯了,可见不得有人能在她面前摆大小姐架子,加上昨天就是这个女人帮了时初,今天又是,她烦躁得很。
“我姐姐肚子里怀的有可能就是二少的种,你怎么还上杆子来帮忙?”
“时主播,你好歹也是一个新闻主播,说话怎么这么美水准,开口闭口种啊种的,啧,比我这种混灰色地带的还野。”
温雪看向时敬良和陈雅:“你爸妈没教过你要怎么得体说话么?我哥哥可是都有教过我的。”
“你!”
时月哪受过这委屈?
在时家,在榕城,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被人比下去过,从来都没有人敢戳她的鼻梁骨。
可温雪居然为了时初那个贱人当众贬低她,她怎么能忍?
就在时月要冲过去的时候,时渡川一把将人拽住,走到了温雪面前,暗灭了温雪的烟:“这里是书房,不要吸烟,另外,这是我们时家的事,我认为温小姐作为一个外人,还没有资格参与。”
“我两个妹妹如何,自然也是我们时家的事,既然温小姐是来送东西的,东西送到了,就可以走了。”
“赶我走?”
温雪站起身,冷笑:“那很抱歉了,我们江湖儿女,最喜欢多管闲事了,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哪来的乡下野丫头,敢在这里闹事?你还没嫁进傅家呢,别说是你没嫁,就是真的嫁了,见了我,你也没资格说这话,傅斯礼自己当我面都不敢这么拽!”
“是么?可我不是阿礼啊,我是我哥哥带大的,我哥哥对我说。”
温雪是看着时敬良的,但话却是对时初说的:“做人呢,一定要够狠,够拽,否则别人一定会狠狠地欺负你。”
时初听了这话,从地上爬起来,咬了咬唇:“温小姐,谢谢你,麻烦你带我外婆先走,我随后再找你道谢。”
“诶,那你是外婆,要带你自己带,别推给我。”
温雪又盯着时渡川的脸,当着他的面再次点燃一根烟,朝着他吹了一口气。
时月气得不行,知道她能这样嚣张都是源于傅斯礼和她哥温野,这就让她更不爽了,怎么时渡川不弄她呢?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说起来很好笑,既然觉得我下贱怀了别人的孩子,那就离婚啊,可为什么不肯离婚?怕丢人?我不是和你们时家没关系么?”
时初笑了笑,眼里都是轻蔑:“我说过了,我要离婚,律师函早就发给你了,段序修,明天就去民政局,和我办离婚。”
“时初,我不会……”
“那种骗鬼的话,就留着骗你自己吧。”
时初带着文老太就向外走,温雪紧跟其后。
等楼下的车远去后,时敬良看向段序修:“序修,是我们对不起你,没教育好女儿,离婚这件事……”
“爸,放心吧,我不会离婚的。”
段序修看了一眼时月:“现在是月月的上升期,要是在这个关头离婚,一定会被人胡编乱造,对月月不好。”
“好,我知道。”
时敬良叹了一口气:“但是那个孩子……”
“我爸妈和外公都以为是我的,你们就当不知道好了,我会把孩子当亲生的对待。”
陈雅看着直摇头:“那个死丫头能遇到你真的是命好,可她不珍惜……要是当初娶了月月就好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和序修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你扯到哪里去了?”
时月挽着陈雅:“我可还不想嫁人,想好好地再多陪你几年。”
陈雅拍了拍她的手:“你不想也不行的。”
没了时初,这一家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温馨,就好像刚刚那些剑拔弩张,杀意凌然都好像一场梦。
另外一边,时初带着文老太坐上了迈巴赫,身体还在发颤。
温雪看到她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平时都这样窝囊?任人欺负?”
以前,她有多嫉妒时初,现在她就有多看不起时初。
傅斯礼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窝囊废?
还要让她为了这个窝囊废而演戏。
今天,要不是傅斯礼让她跑一趟,她绝对不会过来。
看着时初发抖的样子,温雪蹙着眉头:“去哪里?还回云顶山么?”
“不回了。”
“回文家老宅。”
时初捏着手,心里还在担忧朱颜。
也不知道朱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