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观察者 作品

第一卷 第56章 船坞残魂,执念真相

铁门在褚玄陵手下发出刺耳的呻吟,腐木与铁锈混合的气味瞬间涌进鼻腔。

他喉结动了动,破妄眼在眉心微微发烫——这双能看透阴阳的眼睛里,漂浮的不再是普通的灰尘,而是细碎的银白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粘在空气里。

"是魂片。"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纳魂袋。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因果残留:中度】的提示让他心跳快了半拍。

老道士曾说过,执念越深,魂片越凝实,眼前这些光点虽散,却有一缕特别亮的,正朝着船坞最深处飘。

那缕光突然顿住,在堆着破船板的墙角凝成模糊人形。

褚玄陵的呼吸一滞。

是那辆灵车的司机。

他见过这张脸——三天前暴雨夜,他在河边摆摊收摊晚了,正撞见那辆挂着白灯笼的捷达车歪在河堤上,车头浸在水里,驾驶座上飘着团白影。

当时白影只来得及冲他喊"帮我送",就被河底的阴煞卷走。

此刻再看,这团虚影比那晚更淡,像被水冲过的墨迹,只剩高瘦的轮廓和一双泛着青的眼睛。

"你还未完成使命?"他放轻声音,引魂灯往地上一照,金光裹住虚影的脚腕——这是防止魂体消散的小手段。

虚影的头缓缓转过来,青灰色的眼珠突然暴睁,喉间发出类似锈铁摩擦的低吼:"还没送到......我答应过他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像被风吹散的纸人,"唰"地往更深处窜去,带起一阵阴风,撞得墙角的船板"哗啦啦"塌了一片。

"等等!"褚玄陵抬腿就追,桃木剑出鞘三寸,剑身泛起淡紫微光——这是碰到强执念魂体时的自然反应。

他踩着满地碎木片,鞋跟碾过生锈的铆钉,每一步都能惊起几缕魂片。

破妄眼锁定那道白影,在转过第三个废船架时,白影"砰"地撞在一面斑驳的砖墙上,再也没动。

墙皮脱落得厉害,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砖。

褚玄陵凑近时,闻到一股极淡的檀香味——是有人曾在这里烧过纸钱。

他摸出三张照魂符,指尖掐诀点燃,橙红色的符火"腾"地窜起,照亮了墙上歪歪扭扭的字迹:"1987年7月15,暴雨夜,救人失败。"

"1987......"他默念着年份,系统突然弹出记忆碎片:三天前从灵车方向盘上摸到的记忆——雨夜、急刹车、副驾上穿蓝布衫的老人喊"快救后面"、河水灌进车窗时的窒息感、最后浮出水面时只抓住一只温热的手......

"原来你当年开的不是灵车。"褚玄陵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恍然大悟的叹息,"是货车,拉着两个去镇里看病的老人。

过桥时路基被冲垮,车翻进河里。

你救起了一个,另一个......"他顿了顿,"没抓住。"

虚影的轮廓剧烈颤抖起来,青灰色的手死死抠进墙里,砖屑簌簌往下掉:"他说......他说要给孙子带糖葫芦。"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答应他......一定送到镇西头的老周铺。"

褚玄陵的喉咙发紧。

老道士教过他,最凶的不是厉鬼,是带着未完成承诺的执念魂——那是拿命刻进因果里的债。

他解下腰间的纳魂袋,轻轻打开袋口,两缕淡金色的魂光飘了出来,其中一缕明显比另一缕更凝实些。

"你看。"他把纳魂袋举到虚影面前,"那天你救起的老人,魂魄在我这儿。

另一位......"他指了指那缕稍淡的魂光,"我在河底的老槐树下找到的。

他没怪你,真的。"

虚影的手慢慢抬起来,指尖碰到那缕淡金魂光的瞬间,整团影子突然亮了几分。

他的轮廓逐渐清晰,能看清脸上的皱纹和额角的伤疤——和三天前灵车驾驶座上的白影,竟是同一张脸。

"是吗......"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就好......"

就在这时,船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师傅!师傅你在哪儿?"

是阿强。

这小子跟着他学了半个月,总说要"帮忙撑场子",刚才在河边等得急了,肯定是偷偷摸过来了。

手电筒的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照得满地碎木片泛着冷白。

褚玄陵回头笑了笑,冲门外喊:"没事,今晚能结案了。"转回头时,虚影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青灰色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光。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耳边响起,带着久违的轻快感:"【任务进度同步中:灵车残魂执念已解(100%)】【即将解锁超度阵·初级】"

他摸出张镇魂符,轻轻按在虚影心口:"等我布置好阵,送你去该去的地方。"虚影对着他鞠了一躬,身影渐渐淡去,最后消散在照魂符的火光里。

船坞外,阿强的手电筒光晃得更急了:"师傅你真没事?

我刚才听见墙倒的声音......"

褚玄陵把纳魂袋系紧,顺手收了照魂符的灰烬。

月光从破屋顶漏下来,照在他腰间的引魂灯上,灯芯突然"噼啪"炸了个灯花。

他低头看了眼系统面板,新解锁的"超度阵·初级"图标正泛着暖黄的光,旁边备注着:需在开阔地布置,借七星之力引魂。

他弯腰捡起块碎砖,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星图——船坞外的河道边,倒是块不错的空地。

"来了。"他应了阿强一声,踩着满地碎木片往门口走,桃木剑在掌心轻轻颠了颠,"先回河边,有些东西要准备。"

夜风卷着河水的潮气扑进来,吹得墙角的"褚氏阴脉封魂录"铁箱发出"嗡"的轻响。

褚玄陵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那铁箱一眼——箱缝里的黑血不知何时已经干涸,只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像道未写完的符咒。

"因果......"他低声呢喃,转身走出船坞,"总要一件一件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