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宫墙内的菊花一夜盛放,却掩不住椒房殿里弥漫的紧张气息。苏锦璃握着楚君逸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新结的茧——那是连日操持政务与练兵留下的痕迹。长乐蹲在炭盆边烤着柿子,忽然抬头问道:“父皇,外面真的要打仗了吗?”
楚君逸将女儿抱到膝头,龙袍下摆扫过她绣着小老虎的裙摆:“别怕,有父皇在。”他话音未落,绿萼捧着一封密函匆匆而入,脸色白得像窗外的霜雪:“陛下!北疆传来急报,镇远大将军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苏锦璃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暗褐色的溪流。镇远大将军手握二十万重兵,若真倒戈,后果不堪设想。楚君逸猛地起身,龙袍带起一阵劲风,却在转身时将苏锦璃的手按在怀中:“守好椒房殿,等我。”
朝堂上的争执声震得瓦片发颤,以左相为首的大臣联名上奏,要求将苏锦璃的兄长——现任兵部侍郎苏明远革职查办。“镇远大将军与苏侍郎私交甚笃,难保没有串通!”左相甩着笏板,眼中闪着算计的光,“皇后娘娘母族势大,不得不防!”
楚君逸的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龙椅扶手攥碎:“仅凭臆测就要治罪?苏侍郎这些年为朝廷鞠躬尽瘁,尔等...”“陛下!”御史大夫突然呈上一封密信,“这是从北疆截获的书信,字迹与苏侍郎笔迹如出一辙!”
苏锦璃跪在后宫的雪地里,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她自愿请罪,只为给楚君逸争取调查的时间。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恍惚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楚君逸扯开披风裹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绸缎传来:“谁准你这般作践自己?”
“陛下,臣妾...”“住口。”他扣住她的后颈,吻落得又急又凶,带着雪水的凉意和压抑的怒火,“朕说过,你的命是朕的。”椒房殿内,太医们围着苏锦璃忙作一团,楚君逸却死死攥着她的手,连诊脉都不许旁人触碰。
三日后,玄影冒死带回关键证据。原来镇远大将军早被玄阴教余孽蛊惑,伪造苏明远笔迹的,正是左相府中豢养的江湖术士。楚君逸提着滴血的剑闯入左相府时,苏锦璃拦住了他:“陛下,国法为重。”
深夜的椒房殿,楚君逸将苏锦璃按在妆奁前,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亲自为她簪上凤钗,动作却比平日粗暴许多:“以后再敢擅自涉险,朕就把你锁在寝殿里。”苏锦璃转身环住他的腰,唇瓣擦过他喉结:“那陛下可要日日陪着臣妾。”
话音未落,长乐举着一幅画冲进来:“我画了父皇打仗的样子!”纸上,楚君逸骑着巨大的狮子,手中长剑劈开乌云,而苏锦璃化作仙女,撒下漫天金光。楚君逸大笑着将女儿抛向空中:“等长乐长大了,也要像母后一样聪明。”
然而,危机并未真正解除。冬至那日,太后突然下懿旨,要为楚君逸选立新妃充实后宫。苏锦璃跪在慈宁宫,听着珠帘后传来的冷笑:“皇后多年无所出,哀家也是为了皇室血脉着想。”她攥紧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所有人都知道,她曾因玄阴教的算计小产,至今未能再孕。
楚君逸掀翻了御案上的膳食,瓷器碎裂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他冲进椒房殿时,正见苏锦璃对着铜镜取下凤冠,青丝如瀑倾泻而下。“璃儿?”他的声音突然发颤。苏锦璃转身时眼角还带着泪痕,却强笑着扑进他怀里:“陛下别为难。”
“朕的江山可以不要,但你不行。”他扯开她的衣襟,在锁骨处咬出齿痕,“生不出孩子又如何?长乐就是朕最宝贝的皇嗣。”椒房殿的烛火彻夜未熄,锦帐内传来压抑的喘息,而宫墙外,新一轮的阴谋正在月光下悄然滋长。
半月后,选秀大典上,一位自称是镇远大将军遗孤的女子脱颖而出。她生得楚楚动人,跪在楚君逸面前时泪如雨下:“陛下,臣妾愿为奴为婢,只求能报父仇。”苏锦璃看着她袖中若隐若现的玄阴教刺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夜,那女子竟潜入椒房殿,匕首直取苏锦璃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楚君逸的箭破空而来,钉住女子的手腕。“护驾不力,要你们何用!”他抱起昏迷的苏锦璃,龙袍下摆扫过女子惊恐的脸,“把她关进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苏锦璃在楚君逸的怀中悠悠转醒,鼻尖满是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疼吗?”他轻轻抚过她颈间的擦伤,眼神里有化不开的心疼。她虚弱地笑了笑:“有陛下在,不疼。”楚君逸突然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呼吸灼热:“下次再让朕担惊受怕,就把你...”话未说完,吻已落了下来。
审问的结果令人心惊——那女子竟是玄阴教教主的亲妹妹,蛰伏多年只为复仇。更可怕的是,后宫中还有数位妃嫔与玄阴教暗中勾结。楚君逸握着苏锦璃的手,在朝堂上雷霆震怒:“凡与逆党有染者,一律处死!”
血洗后宫的那夜,苏锦璃站在椒房殿的屋檐下,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楚君逸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怕吗?”她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只要与陛下并肩,臣妾什么都不怕。”
春雪初融时,楚君逸带着苏锦璃和长乐登上观星台。长乐举着自制的望远镜,兴奋地指着夜空:“我看到星星了!”楚君逸将苏锦璃圈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等天下太平,朕带你去看真正的银河。”
苏锦璃转身吻住他,唇齿间满是温柔:“臣妾愿与陛下共赏这山河万里,看尽千秋万代。”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宫墙内的阴谋仍在继续,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比任何铠甲都更加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