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在厨房里忙,小白又说了大嫂二嫂送鸡蛋的事,
“我说了不要,大嫂又说咱是至亲,问我是不是还记着早先的事,我就不好再推辞了。”
“没事,她们送的咱收着就行。”
没一会,赵军来了,“我就想着你该回来了,货都出了?”
“都出了,我先去趟二哥家,把他们的账给结了。”
“走,咱俩一起。”
到了赵武家里,这次进账的较多,九只竹鼠是180块,七只竹鸡他给了20,总共200块,等于说他跟大哥两家分,一人还能分到100块,
拿到这笔钱,可把李月芹嘴得笑都歪了,还一个劲的挽留两兄弟在家吃饭,说今晚家里煮得是干饭,
“二嫂,三嫂已经煮好饭了。”赵阳又问及二哥,“家里的口粮要是不够,等下次去市里,我给你们换点粮票。”
“确实短了些,你看着弄。”
回家的路上,赵军心情极好,他的心思单纯,兄弟和睦,而且能赚着钱,这些就够了。
“要给娘留饭吧?”开始吃饭时,小白问道。
“嗯,给娘和大哥都留点吧,我估计他们不会在舅舅家过夜。”
他跟赵军两人喝着酒,三嫂吃完带着小浩先回去了,赵军这才问道,“马上又是初一了,出海不?”
“天气只要允许,咱就出。”
“你这又是跑山又是讨海的,还得来回市里,白天还有民兵的训练,能忙得过来吗?”赵军担心的道。
“三哥,放心吧,也就苦一年,往后就好了。”
吃完饭赵阳把赵军的账给结了,这次他们收的少,所以给了三哥80块钱,就这还拉扯了一番。
等三哥离开,赵阳洗漱后,小白就催促着他赶紧休息,
躺到床上,他总感觉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片刻一拍脑袋,他起身将之前回来拎在旁边的盒子给打开,“小白,看我买了啥?”
小白刚忙完厨房的事,听到他在叫,便走了进来,“啥?”
见赵阳将盒子打开时,她的小嘴都张成了o型,片刻惊呼出声,“录音机,天啊,你真买了录音机啊。”
“哈哈,答应你的肯定得作数啊。”
“这…这得好几百块吧,你说你瞎花这个钱干什么?”语气中虽是埋怨,但更多的则是惊喜。
“没那么贵,还有送的磁带,你听听。”
赵阳说罢,又歪到床上,让小白自己摆弄,没一会,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伴随着音乐响起的,是甜中带着一丝哀婉的歌声,
‘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
小白把声音开得很低,这年头邓丽君的歌曲在内地还是禁品,评价其比靡靡之音更夸张,直接冠上了黄色歌曲。
赵阳跟着哼哼,小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在外边可不许唱。”
“知道了。”
小白发现有学英文的带子,又换了带子,然后似模似样的跟着学,
恰在此时,却听外屋一声喊,“阿阳,小白,在屋里吗?”
可把小白吓了一跳,听到是马椿花的声音,她这才有些懊恼的自我埋怨,“咋就忘了关院门。”
“怕什么,咱光明正大花钱买的。”
“那别人要问你钱哪来的咋办?”小白边说边将录音机关了,这才推开门,“娘,阿阳回来了在睡觉,你咋这么晚,吃了没,给你和大哥留了饭,我去热。”
“老大回家了,你回屋歇着,我来弄就行。”
“你跑了这么远,肯定很累,还是我来弄吧。”小白抢着进了厨房,马椿花想着进屋看看,结果刚进来就看到那个大盒子,
“我天啊,这是啥?”
赵阳睡的迷糊,又被马椿花的动静给吵醒了,“戏匣子,买来给你没事听戏的。”
“我见过戏匣子,你林叔家就有,比这个小多了。”
像看宝贝一样,细细看了一眼,伸手又摸摸,又怕摸坏了,随即想到什么,伸手就拧住了赵阳的耳朵,
“娘,我一天一夜没咋睡,你轻点。”
“起来,先说说,花了多少钱,这是那个录音机吧,我听过,说是比电视机还贵,你个死孩子,日子不过了。”
“娘,真没花多少钱,几只竹鼠就够了。”
听到几只竹鼠就够,马椿花的怒气稍减,“具体多少钱?”
“260块。”
“这么便宜,你糊弄鬼呢,我听说要大几百,儿子,你想想前段时间,小白生病,咱到处借钱有多难…”
赵阳知道,这事要是不说清,老娘能念叨一个月,在母亲的眼中,儿子永远没长大,得管着,所以就见不得大手大脚,哪怕家里现在有了点积蓄。
“娘,你知道我的竹鼠卖给谁了吗?”
“不说这个,你说这录音机的事。”
“你先听我说,那个收竹鼠的就是…”赵阳压低声把严华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马椿花听了又是一惊,“那咱卖他东西……”
“没事,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知道他是干啥的,况且,你儿子我顶多是在市内私贩,可没有走海路。
这玩意百货大楼买得贵,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我甚至想着,过段时间弄一台缝纫机回来。”
说到缝纫机马椿花倒没有反对,反而颇为意动,“一台缝纫机要多少钱?”
“比这个便宜,估计一百来块。”
“那你买这干啥,就应该先买缝纫机。”
“买都买了。”赵阳索性起身,看了眼几盒磁带,放了一首凤飞飞的怀念,
听了一首,马椿花含笑道,“别说,真好听。”
“是吧,以后你上工累了,回来就听着歌织着网,多好。改天,我再找找有没有戏曲,买几盒回来…”
等马椿花出去,小白含笑进来,“我就知道,你这嘴不用三两句,就能把娘给哄好。”
“哄啥哄啊,我说的是实话,以后白天娘上工,你用来学习,下工后,给娘听一会戏,两不误,这钱花得值。”
正说着,马椿花又探头,“小白,房间里有布没,那东西金贵,不用时拿布盖着,别落了灰。”
“知道了,娘。”
“刚刚那首歌是谁唱的来着?”
“凤飞飞,台湾的,歌曲名叫怀念。”
“小白快洗洗,你们也早点睡吧。”
赵阳想了想,又坐起身,来到外屋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一边陪着母亲,“娘,三个舅舅家还好吗?”
“你大舅二舅还老样子,你小舅…也老样子。”
“上工还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唉,觉得自己该干大事,天天不务正业,听说前段时间赌博,一晚上输了5块多,现在还有几个混子天天找他要账呢。”
“那你这次回去,没把这钱垫上?”
“垫上后,让他再去赌?就该让他急急,反正别人要不了他的命,让他们拉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