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叶凡甩了甩手,血珠飞溅在岩壁上:
"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还是想证明你比我更惨?"
艾尔娜的金色眼眸微微闪烁:"我只是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个屁!"
叶凡猛地打断她,"那对你而言就是随便创造了一个梦,对老子而言,那他妈可是一生啊!"
洞穴顶部的钟乳石随着他的怒吼震颤,细碎的石灰簌簌落下。龙心在他胸腔内剧烈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战鼓轰鸣。
艾尔娜沉默片刻,忽然抬手轻点虚空。一道金色光幕展开,显现出叶凡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是他在失落之梦中的"女儿"成年后的模样。
女孩穿着学士服站在大学校门前,身边是白发苍苍的"叶凡"和"林小雨",三人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
"这个梦境并非完全虚构。"艾尔娜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温度:
"它基于你潜意识中最深切的渴望编织而成。那些欢笑、泪水、甚至争吵...都是真实的情绪体验。"
叶凡的呼吸一滞。他想移开视线,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
"你本可以在那个梦里安度余生。"艾尔娜继续道,"但你灵魂深处的某个部分始终在反抗。"
叶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继承它。"
艾尔娜突然张开双臂,整个尼伯龙根随之震动,"这片空间,这份力量,以及...我的使命。"
“归根结底,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就是把那该死的王定在山巅上,放干他的血!”
血海在远处掀起滔天巨浪,无数龙影在其中翻腾哀嚎。
洞穴四壁浮现出复杂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向叶凡脚下汇聚。
叶凡站在原地,血饮剑的碎片在脚边泛着冷光。
他望着艾尔娜金色的眼眸,那里面的光芒像是燃烧了千万年。
"所以你把他们都关在这里,"叶凡轻声说,"让他们永生永世的被囚禁?"
“我是人类对于龙其实没有什么感受,但这些家伙可是跟你一起选择背叛的同族。”
艾尔娜的白袍无风自动:
"我给了他们最温柔的牢笼。在这里,他们可以做梦,梦见自己渴望的一切——力量、征服、荣耀。但永远不会再伤害任何生命。"
叶凡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我老家有句老话。"叶凡弯腰将手放到血海中,"叫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手掌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再把手掌抬起,上面已经掉了一层皮。
“嘶,真痛啊。”
"你把同类做成标本,还美其名曰守护?"叶凡甩掉手上的血,"对同族都能这样,对其他生命你就能做到一视同仁了?"
艾尔娜的瞳孔微微收缩。洞穴顶端的钟乳石开始震颤,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
"你以为自己在做慈善?"
叶凡向前一步,靴底碾碎了一块发光的晶石:
"别逗了。你只是不敢承认——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被困在过去的可怜虫。"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捅进艾尔娜最脆弱的伤口。
她的长发突然暴涨,如同活物般在身后舞动。整个洞穴的光线开始扭曲,岩壁上浮现出无数痛苦的面容。
"你根本不懂!"艾尔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我本可以吞噬他们!本可以像其他初代种那样——"
"但你怂了。"叶凡打断她,"你不敢杀,又不敢放。最后搞出这个不伦不类的破地方,还自我感动得要命。"
空气凝固了。
艾尔娜的三米身躯微微颤抖,白色长袍上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当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冰川相撞般的寒意:
"那你呢,叶凡?你口口声声要杀黑王,不也是为了守护那些蝼蚁般的人类?"
"不一样。"叶凡从口袋里摸出半包压扁的香烟,叼出一根点燃,"我杀人就杀人,从不给自己找借口。"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艾尔娜突然发现,这个人类的姿态放松得像是站在自家后院。
那种无所畏惧的气质,让她感慨。
"把权柄给我吧。"叶凡吐了个烟圈,"我来教你怎么当个合格的暴君。”
“你施舍的老子不想要,虽然这么说有些投机取巧的意思,但现在这个权柄算是老子抢过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是投机取巧,但这么说叶凡心里舒服。
“不过是逞些口舌之快,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那我乐意奉陪。”
艾尔娜面无表情的说。
“不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给你找不痛快?”
叶凡撇撇嘴,当烟头扔在了艾尔娜身上。
他很少抽烟,身上带的这包也是为了交涉,但现在刚好可以用来羞辱对方。
看着飞到自己身上,又掉在地上的烟头,艾尔娜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能理解眼前之人对自己的不爽,但这个人有点…太知进退了。
对方想要权柄和尼伯龙根,但对方又想要报复她,所以对方做出了这样无赖的行径。
一个高血统放在外界怎么说都应该是一族之长一国之主的人,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最低贱的流氓和混混。
“唉。”艾尔娜叹了口气,她抬起手,将食指尖按在叶凡的额头上。
“你没必要用这种事情表现自己的不满,我做错了事我会承担。当断手断手,当断脚断脚…”
“当陨命也自当陨命,但请你一定记住,把那漆黑的皇帝定死在山巅!”
金光炸裂。
叶凡感觉有熔岩灌入太阳穴。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爆炸——冰原上的孤城、青铜柱间的血战。
当剧痛消退时,他发现自己飘浮在血海上空。艾尔娜正在融化,像蜡烛般化作金色流质,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身体。
"吃了我的骨血。"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我的罪孽继续前进。记住,永恒不是终点......"
最后一个字化作叹息消散。
叶凡重重摔在洞穴地面,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光。他蜷缩着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渐渐内敛。
叶凡摇摇晃晃站起来,发现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疤痕。
血饮剑的碎片自动飞回他手中,在永恒之力的淬炼下重获新生。剑身流转着暗金色纹路,像是封印了无数星辰。
"该回去了。"
叶凡对着空气说。
走出洞穴时,朝阳正跃出海平面。索科特拉岛的龙血树在晨光中舒展枝叶,仿佛千万把撑开的红伞。
叶凡摸出卫星电话,拨通了芬格尔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嚼薯片的声音,"学弟你还活着啊?执行部都快给你开追悼会了。"
"准备直升机。"叶凡望着远方的海鸥,"再告诉装备部,我要申请一吨tnt。"
"多少?!"
"一吨。"叶凡认真地说,"我要把一个山洞炸了。"
电话那头传来呛咳声和手忙脚乱的动静。芬格尔压低嗓音:"你发现什么了?"
"一个龙类遗迹,重要的东西我会先安排后勤部清走。"
叶凡挂断电话,从洞穴走向部落。
在他身后,龙血树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是无数双挥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