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站在旋转玻璃门前，晨雾沾湿了发梢，她望着电梯数字从"1"跳到"20"，喉结动了动——江砚寒的办公室在二十层，而她的市场部在十二层。
昨晚电梯里那枚落在额角的轻吻还在发烫，此刻她攥着通勤包的手指泛白，包底压着赵明辉昨晚发给她的加密邮件截图。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刚迈出一步，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是赵明辉的消息："暖姐，数据追踪有新进展，我在it部等你。"
林知暖的睫毛颤了颤。
苏蔓晴和李若曦被带走时，她分明看见李若曦眼底那抹不甘的暗芒，像根细针扎在她心口——这场风波，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她低头看了眼脚腕上的红绳，十六岁庙会的烟火突然在记忆里炸开，当时她攥着求签的手汗津津的，老道士说"姻缘绳要等真心人来解"。
此刻红绳勒得脚踝微疼，倒像是在提醒她：该做的事，不能停。
她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没乘电梯。
十二层到三层的it部，她数着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却像在敲自己的心跳。
推开it部玻璃门时，赵明辉正对着三台电脑皱眉，键盘敲得噼啪响。
"暖姐你看。"他拽过转椅让她坐，鼠标箭头停在一串乱码上，"昨天清理苏蔓晴的操作记录时，发现有个ip地址在她动手前半小时登录过后台。"他点击追踪键，屏幕跳出个蓝色界面，"顺着查下去，这个ip绑定的服务器......属于星辰科技。"
"星辰科技？"林知暖指尖抵着下巴，“记得上次会议张总监提过近期要带新人熟悉子公司业务，正好可以借这个由头去看看，”她心想，“我记得是集团去年收购的智能硬件子公司，总部在B栋十七层？”
赵明辉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更重："对。
而且苏蔓晴篡改的市场部用户画像数据，正好是星辰科技下季度主推产品的目标群体分析。"他调出两份表格，"你看，被改后的画像更偏向中高消费群体，可星辰科技的生产线根本支撑不了高端定价——这像是在给他们的新品埋雷。"
林知暖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想起前天整理李若曦的办公室时，曾在垃圾桶里看见半张星辰科技的会议通知，当时只当是无关紧要的废纸。
原来从那时候起，就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我需要去星辰科技看看。"她摸出手机给张总监发消息，详细说明了这边发现的情况以及想去星辰科技的想法，“张总监之前说要带我熟悉子公司业务，现在正好有机会。”
在等待张总监回复的过程中，林知暖心里有些紧张，她和赵明辉又讨论了一些细节。
很快，张总监的电话打了过来，林知暖在电话里和张总监再次确认了去星辰科技的事宜，两人还交流了一下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挂了电话后，林知暖跟赵明辉交代："你继续查服务器日志，要是发现其他异常立刻告诉我。"然后便和张总监一起前往星辰科技。
在去星辰科技的路上，两人又就目前掌握的线索和可能发现的情况进行了深入讨论，林知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有张总监在身边，她也多了几分底气。
十分钟后，林知暖和张总监站在B栋十七层的玻璃门前。
前台的绿萝蔫头耷脑，签到本上停留在三天前的记录，油墨都晕开了。
"奇怪。"张总监拧了拧门把手，"星辰科技平时八点半就有人来打扫，今天怎么连门都没开？"
林知暖踮脚往玻璃里看。
正对门的工位上堆着外卖盒，打印机旁散落着几页报表，最里间的总经理办公室虚掩着，露出半张深色办公桌。
她伸手推了推门——没锁。
"张总监？"她转头看他。
张总监摸出手机给行政部打电话，边按号码边点头："进去看看，有事我担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知暖的鞋跟刚踩上地毯，就闻到股淡淡的霉味，像是长期没人开窗通风。
她绕过前台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的瞬间，一叠文件"哗啦"从桌上滑下来，散落在她脚边。
"小心！"张总监快步过来要扶她，却见她蹲下身，指尖停在一张银行流水单上。
"这是......"她捡起那张纸，"星辰科技账户向境外公司转账的记录，每笔都标着项目研发费，可金额根本对不上研发预算。"
张总监的脸色沉下来。
他掏出手机拍照，突然听见身后响动——刘芳举着个u盘从财务室探出头："林主管，张总监，你们快来看看这个！"
三人挤进财务室时，刘芳正对着电脑屏幕倒抽冷气。
她的食指关节抵着嘴唇，另一只手快速翻着桌上的凭证："这里的费用报销单全是假的！
餐饮费开成了设备采购，差旅费附的机票是三年前的旧票......"她点开u盘里的文件，"还有这个，和刚才那张流水单能对上，境外公司的账户持有人......"她咽了口唾沫，"是李若曦的英文名缩写。"
林知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她想起李若曦被带走时那个苦涩的笑，原来那不是认输，是得意——她藏起了最关键的证据。
"走。"张总监合上电脑，"这些东西全部封存，我现在联系法务部和审计部。"他看向林知暖时，目光软了软，"你先回办公室，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不。"林知暖把散落在地的文件一张张捡进文件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我要把这些证据整理清楚。"她抬头时，眼眶微微发红，"李若曦说我赢了，但其实是她觉得我们查不到更深的地方......我不能让她称心。"
张总监没再劝。
他让助理搬来纸箱，三人沉默着把所有可疑文件装箱。
林知暖的手指被纸边划破了道小口，她舔了舔血珠继续整理，直到纸箱装满，窗外的天光从亮白变成橘红。
晚上八点，市场部办公室只剩一盏台灯亮着。
林知暖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心里有了一丝期待。
门被敲响了。
"进来。"她头也不抬。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
江砚寒的阴影罩下来，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上的创可贴："谁弄的？"
"纸。"林知暖抬头，看见他西装裤脚沾着电梯地毯的绒毛，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她把u盘推过去，"赵明辉查到星辰科技的问题，张总监和刘芳今天跟我去了现场，这些是证据......"
江砚寒在她对面坐下，指节抵着桌面听她说话。
说到李若曦的英文名缩写时，他的下颌线绷得更紧，喉结滚动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先确认。"林知暖绞着手指，"昨天你送我回家时说有重要的事要讲......"
"现在讲。"江砚寒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创可贴渗进来，"但先听我说完。"他另一只手从西装内袋抽出个丝绒盒，打开是条红绳项链，和她脚腕上的那根一模一样，"今天早上我去了那个庙会，找了老道士。
他说姻缘绳要系在两人身上，才算是圆了愿。"
林知暖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她看见项链坠子上刻着极小的"暖"字，和他手腕上那根"砚"字红绳遥相呼应。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江砚寒把项链给她戴上，指腹抚过她后颈的碎发，"星辰科技的事，我明天会召集高层会议，成立特别调查小组。"他的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以后，别再一个人查了。"
林知暖吸了吸鼻子，把额头抵在他手背上："好。"
窗外的夜色渐深，写字楼的霓虹次第亮起。
江砚寒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陈律师。
林知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屏幕上的未读消息里，有一条是赵明辉发来的："江总，星辰科技服务器里发现加密文件，疑似涉及更多关联公司。"
她攥紧了颈间的红绳。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响，像在说：天亮之后，会有更清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