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极北地的圣女像是要不行了。
这次的极北地终是按捺不住,直接在冰城张了榜,甚至于极北地范围之外,十宗都收到了极北地重金求一能治好圣女医修的消息,一时间,不少医修都踏上了来极北地的路。
作为当世顶有名的医修之一,云容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在飞舟上,她犹豫数息,到底开口,“那寒千越也是个可怜人,灵根是……是镜黎的,却不是全部,仅有小半截。”
光是小半截灵根,就已经让寒千越吃尽了苦头。
“师尊,那圣女之前呢?”被云容一同提溜过来的云默难得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圣女之前难道不是冰灵根?”
“普通的冰灵根罢了,她的灵根被拿来当做养料,喂了镜黎的灵根,”云容是给寒千越看过病的,寒千越是个什么情况,她最是清楚不过,“前些年,她的灵根还有剩,镜黎的灵根自然不会闹,现下么……应当是尽数被镜黎的灵根吞噬完了。”
没有新的冰系灵根来喂养,花不再的灵根开始发脾气吞噬寒千越本体的灵机,寒千越——
活不了多久了,除非她不停地用新的灵根去喂养。
“那他们上两代的圣女……”云默依稀想起曾经吃到过的一个瓜,“听说极北地有一禁地,凡入禁地者轻则被剥去灵根,重则有去无回,不会是……”
云容摇头,“不知。”她只会说自己知道的,而不会确认传言。
云默却认定那所谓的禁地大约就是上两代圣女退休后的居所,门内冰灵根弟子进去就是个肥料,“这也太坏了!”
“有你想用便宜丹药换我的宝丹坏?”花不再不知什么时候从内屋走了出来,“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说旁人。”
云默:……
“好歹同路一场,姑娘留留情。”什么都说只会让她颜面无存。
“什么宝丹?”云容看看自家弟子,又看向花不再,“镜黎,她欺负你了?”
花不再淡淡嗯了声,在云容期盼的目光中走到了蔺慈安身边,轻倚着她,“龙角。”
龙角被云容以玄冰封存,丁点气息都没外露,“当年师门留下龙角炼制成杯珓,宗门内也是一场血腥争斗。”
她还想说一说关于血腥争斗的事,花不再却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玄冰盒,食指般长的龙角好似感知到了本源气息,争先恐后欲要挣脱束缚。
隐隐约约似有一道血红色的龙影成形,仰天哀嚎,花不再收到了感召,眼眶不知不觉便红了,“是角角。”
蔺慈安伸手过去,穿过层层封印屏障,才碰到龙角时,龙角就仿佛受了什么泼天屈辱,狠狠刺了她一口。
“炼制过了?”蔺慈安不禁疑惑,“天机阁的炼器术……如此返朴归真?”
怎么炼制了之后跟没炼制一样的,是为了卜修一脉的追求大道之本?
云容:……
“起先是想炼制的,奈何龙角上怨气太深,哪怕是请了当世有名的炼器师联手,都没能将龙角炼化,不仅龙角,旁的也是,戾气难驯,说到底,也只有精血是……”派上了用场的。
倒跟返朴归真扯不上关系,而是无能为力。
“且不知为何,参与炼制的炼器师,百年内都走火入魔了。”
“那是自然的,我可是……”花不再嘴快,奈何她收嘴更快,在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她的时候,她却闭口不说了。
“镜黎,你可是……什么?”云容岂止是上道,问问题就问问题,还非得同时摆一桌吃的,“告诉容姐姐,这些都是你的。”
可惜她低估了龙角对花不再的吸引力,花不再看都不看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只顾缠着蔺慈安,“大师姐,我可以吃龙角吗?听说龙角煮烂了会跟芋头一样软糯的。”
云容:……?
时栩更是绷不住:“主上,咱不能炼成丹药吃么?”
九转龙大肠就算了,怎么还要蒸龙角?
“大师姐,裹点米粉,粉蒸龙角,谢谢大师姐,大师姐最疼我了。”花不再不管不顾,恨不能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蔺慈安怀里,“大师姐,求求你了。”
这要是平时,蔺慈安当即就会点头,然而今天,她却只是跟个雕塑似的坐在那,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倒像是拿不定主意似的。
最开始还提反对意见的时栩第一个拍桌起来,“蔺慈安,我主上要怎么吃就怎么吃,你怎么还拿腔作调起来了,快答应她!”
有了个领头羊,云容也忍不住开口:“霁光,你就应了吧。”
蔺慈安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手,轻拍了下花不再的脑壳,“知道了。”
她倒是在情敌面前赚足了面子,花不再不依了,“知道就知道,为什么答应得这么慢?故意的?”
奇葩的脑回路稍稍一转,怀里的小话本一翻:“我知道了,你心虚,不想当着老相好的面对我好,真是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啊蔺慈安!”
不过是想在云容面前秀一下主权的蔺慈安:……
云容乐得看蔺慈安笑话,在边上悠哉悠哉摆了茶具,“霁光,原来你也是见异思迁之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花不再瞬间就和“蔺慈安的前n任”找到了共同话题,“姐姐不行你看看我吧,我也漂亮的,你当我的相好,别当蔺慈安的,她不行。”
蔺慈安:???
云容无视了蔺慈安压过来要杀人似的气势,单手托着脑袋,“是么,镜黎妹妹,我这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你还能相中我?”倒也是怪不容易的。
“姐姐,人靠衣装,别贬低自己,你长什么样我都唔唔唔唔阿巴巴巴??”
花不再口无遮拦,蔺慈安听不下去,噤声术直接丢了过去,好不容易补足了些灵机又开始胡作非为,僵硬偏头躲开花不再可怜巴巴的控诉小眼神,“我去炼制龙角。”
这噤声术么……就算了吧,放着也挺好。
花不再气的捡起桌上的茶杯就往蔺慈安那丢。
可惜,蔺慈安修为过高,属于是一般人都砸不到的人。
“霁光,可要帮忙?”云容依旧看不见蔺慈安和时栩的模样,不过蔺慈安漏了气息,倒也方便她捕捉位置,“龙角上的怨气实在骇人,你……注意些。”
蔺慈安淡淡回了句“不劳操心”,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捏紧了那个玄冰盒,怨气骇人……
云容带着云默来了,一时间竟也不想着走,时栩倒是乐得云容带了个能使唤的小辈过来,作为全场的辈分最低,云默自然而然就接替了她,成为唯一一个被使唤的人。
“师尊啊,你说你平时也不管我,良心发现要管我了,就可劲使唤人。”云默老腰都快累断了,“还有你,骗我是什么寒千越的妹妹,我怎么就信了呢?”
“你不是信我,你是想要雪莲,”花不再半点愧疚都没有,“话痨一号,你这人,贪欲甚重。”
云默:……
“那我们修仙的,修得可不就是钱,我师尊还是个乞……”丐。
话还没说完,梳妆结束的野人云容摇身一变,白衣飘飘却不见仙气,倒是有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痞气,斜过来的那一眼好似带着睥睨万物的轻狂与张扬,手中扇子撑开,又收起,朝着花不再的方向抱了抱拳。
“这些年管教不严,镜黎妹妹切莫动气。”
云默:?
救命,这人是谁啊?
花不再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蒲团,眼中俱是对云容那张脸的欣赏:“姐姐生得这样美,不如过来从了我,如此,你徒弟也是我徒弟,长辈自然是不会跟小辈计较的。”
云容大笑,“那么,姐姐我可就恭敬不如从阿巴巴???阿巴阿巴??”
不远处兢兢业业干活的蔺慈安松了掐诀的手,满意笑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