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怨童

温馨的氛围被一声凄厉的哭嚎撕裂!

“囡囡!我的囡囡啊——!”

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女人如同失控的野兽,猛地从阴暗的巷口冲出,带着一股绝望的腥风,直扑向抱着水果的苏夭夭!

“小心!” 苏熠辰惊呼。

陆阎眼神骤寒,轮椅瞬间横移,手臂已揽住苏夭夭的腰,将她护在身后。

涂山瞳瞳指尖微动,一缕无形妖力蓄势待发。

但那疯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眼中只剩下苏夭夭,竟硬生生挤到苏夭夭面前,枯瘦污浊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水果滚落一地!

“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帮我找找她!求你!帮我找找囡囡!”

女人涕泪横流,浑浊的眼睛里是癫狂的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死死盯着苏夭夭。

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想拉开她。苏夭夭却抬手制止。她平静地看着女人疯狂的眼睛,天眼无声洞开。

刹那间,血腥残忍的画面汹涌而至——可爱的羊角辫女孩、狰狞的醉汉、冰冷的刀、被缝上的嘴、被折断的手脚、黑暗的地下祭坛、扭曲的符咒、滔天的怨毒……

画面定格在女孩那双死不瞑目、充满怨恨的眼睛上。

苏夭夭的眼神彻底冰冷。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痛苦啃噬灵魂的母亲,声音平静却如重锤:

“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但,” 她顿了顿,语气沉重如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已经不在了。”

女人如遭雷击,抓住苏夭夭胳膊的手猛地一松,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浑浊的眼里那点微光迅速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种源自血脉的、模糊却锥心的预感。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悲鸣,瘫软在地,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苏夭夭眼神沉静,并未挣脱,只清泠开口:“安静。”

两个字带着奇异的穿透力,让疯女人的哭嚎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苏夭夭目光扫过她枯槁污浊的脸,“想找到她,拿一件她贴身用过的东西给我,还有她的生辰八字。”

女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更深的恐惧,她颤抖着手,从破旧衣襟的内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用褪色红布包裹着的小小发卡。

发卡是廉价的塑料,做成蝴蝶形状,上面镶嵌的假水钻早已脱落大半,却显然被珍藏了许久。她哆哆嗦嗦地报出了一个日期和时辰。

苏夭夭接过那沾染着母亲泪水和绝望气息的发卡,指尖在发卡上轻轻一拂,沾染一丝极其微弱、属于小女孩的残留气息。

她另一只手凌空虚点,指尖紫金色光芒流转,以那气息和生辰八字为引,在虚空中迅速勾勒出一个繁复玄奥的符文!

“天地无极,灵踪引路,敕!”

随着她一声低喝,那紫金符文猛地一亮,瞬间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翅膀上带着奇异纹路的蝴蝶!

光蝶振翅,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朝着镇外荒僻的方向翩然飞去!

【卧槽!符文化蝶?!】

【小祖宗开大了!】

【这特效……不!这是玄学!】

“跟上。” 苏夭夭声音平静,率先迈步。陆阎操控轮椅紧随其后,冰封的眼眸锐利如鹰。

涂山瞳瞳紧随苏夭夭身侧,狐狸眼中精光闪烁。苏熠辰脸色发白,强撑着跟上。

导演吴松魂飞魄散,一边让摄像师务必跟上,一边抱着脑袋绝望低语:“完了……寻尸……封建迷信实锤了……我的节目……我的饭碗……”

光蝶穿过废弃的砖窑,越过乱石堆,最终停在一处毫不起眼、杂草稀疏的荒地上方,盘旋不去,光芒忽明忽暗。

“就是这里。” 苏夭夭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片土地上。天眼之下,浓郁的怨气如同粘稠的黑油,从地下丝丝缕缕渗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和刺骨的阴寒。

其中更夹杂着一缕极其隐晦、却异常歹毒的邪异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核心那股滔天的怨恨。

“挖。” 苏夭夭看向苏熠辰,不容置疑。

导演吴松脸都吓白了,急忙指挥摄像师跟上,心里却在疯狂哀嚎:“完了完了!真挖出尸体还得了?!国家打击封建迷信啊!我这节目要黄!要彻底黄了!”

“啊?我?!” 苏熠辰指着自己鼻子,一脸难以置信。让他堂堂影帝……挖土?!

“不然呢?” 苏夭夭眼神淡漠,“难道让阿阎挖?” 她扫了一眼陆阎的轮椅。

苏熠辰:“……”

对上自家妹妹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再看看旁边陆阎冰封的视线,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撸起袖子,从旁边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铁锹,忍着土腥味和内心的抗拒,硬着头皮开始挖土。

【卧槽!真挖啊?!】

【苏影帝在线挖坑……】

【小祖宗气场两米八!】

【导演:救命!我的节目要变法制频道了!】

泥土被一锹一锹挖开。随着坑越来越深,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淡淡腐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苏熠辰的脸色越来越白,胃里翻江倒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阴冷粘稠。

“当啷!” 铁锹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苏熠辰动作一僵,心里咯噔一下。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泥土。

一只小小的、褪色发黄的、沾满泥污的儿童塑料凉鞋露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小截裹在泥土里的、已经发黑腐朽的……小腿骨!

“呕——!” 苏熠辰再也忍不住,扔下铁锹冲到一旁剧烈呕吐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景象惊呆了!

“囡囡——!!” 疯女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扑倒在土坑边缘,双手疯狂地刨着泥土,指甲瞬间翻裂出血!

她终于明白了苏夭夭那句“做好准备”的含义,那源自血脉的预感成真,巨大的痛苦瞬间将她吞噬!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囡囡?!” 女人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夭夭,声音嘶哑如同恶鬼。

苏夭夭的目光冰冷地穿透泥土,仿佛看到了坑底那具小小的、扭曲的骸骨,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审判:

“是她的亲生父亲。”

“死时,嘴被粗线残忍缝死,双手双脚被生生折断。”

“死状凄惨,怨气冲天。”

“尸身被置于邪阵,用以献祭邪灵,滋养邪气。”

“怨气受邪气催发,已化……凶戾怨童!”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呜哇——!!!”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充满无尽怨毒和痛苦的孩童尖啸,猛地从土坑深处爆发!

一股浓郁粘稠、如同实质般的黑气裹挟着刺骨的阴风,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轰然从坑底冲起!

黑气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破烂碎花小裙子、羊角辫散乱、嘴巴被粗糙黑线歪歪扭扭缝死、双臂和双腿以诡异角度扭曲折断的小小身影!正是那惨死的囡囡怨童!

怨童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苏夭夭,被缝死的嘴巴里发出“嗬嗬”的恐怖声响,带着滔天的恨意,裹挟着腥臭的黑气,如同厉鬼般猛扑而来!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发黑!

“小心!”

陆阎厉喝,轮椅瞬间挡在苏夭夭身前,周身帝王紫气轰然爆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黑气撞在紫气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被阻了一瞬!

涂山瞳瞳瞳孔骤缩,指尖灵力凝聚!苏熠辰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苏夭夭眼神一凝,不见丝毫慌乱。她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紫金色光芒暴涨,凌空飞速划动!

一张由纯粹灵力构成的、金光流转的符箓瞬间成型!

“凝!”

一声清叱!那金色符箓猛地一颤,金光大放,竟在瞬息之间拉伸、变形,化作一条长约丈许、通体流淌着紫金色雷霆光芒的符箓长鞭!

鞭身符文游走,噼啪作响,散发着至阳至刚、专克邪祟的煌煌正气!

“孽障!伏诛!”

苏夭夭手腕一抖,符鞭如同灵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精准无比地抽向扑来的怨童!

啪——!!!

一声清脆又沉闷的爆响!

紫金雷光炸裂!

“呜嗷——!!!” 怨童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鞭梢狠狠抽在她那被缝死的嘴上!

缠绕其身的浓郁黑气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烧,瞬间溃散消融了一大片!

露出下面更加惨白扭曲的灵体!但溃散的黑气中,竟夹杂着一丝极其顽固、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邪气!

那邪气不仅没有被符鞭完全打散,反而如同受到刺激,更加疯狂地试图钻回怨童体内!

【卧槽!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

【符鞭!帅炸了!】

【那绿气是什么?!好邪门!】

【怨童好惨……嘴被缝着……】

苏夭夭眉头一皱,天眼之下看得分明:“果然有跟上次那个水鬼一样!”

她手腕翻飞,符鞭化作一片紫金色的雷霆光网,噼啪作响,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威能,狂风暴雨般抽向怨童!

啪啪啪啪——!!!

鞭影如电,雷光爆闪!每一鞭落下,都带起大片黑气的溃散和怨童凄厉的惨嚎!

那暗绿色的邪气在至阳雷光的灼烧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蛞蝓,发出“滋滋”的尖细哀鸣,疯狂扭动挣扎,却依旧顽固地缠绕着怨童的核心怨念,试图抵挡净化!

“冥顽不灵!” 苏夭夭眼神一厉,左手掐诀,口中念诵玄奥清音,一股更加精纯磅礴的净化之力顺着符鞭汹涌灌注!

“破邪!净怨!敕!”

轰——!

符鞭尖端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紫金光芒,如同小太阳炸开!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净化光柱,狠狠轰击在怨童身上那团最浓郁、缠绕着暗绿邪气的核心怨念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浓郁的黑气和那邪气发出绝望的尖啸,在煌煌神威下如同冰雪消融,被强行剥离、净化!怨童扭曲的身体猛地一僵,停止了挣扎。

当最后一丝黑气和邪气被净化殆尽,坑底只剩下一个穿着干净小裙子、扎着整齐羊角辫、面容苍白却不再扭曲、嘴巴和手脚都恢复如常的小女孩灵体。

她眼中的怨毒和痛苦消失了,只剩下茫然和一丝怯生生的纯净。

“囡囡……我的囡囡……”

昏死过去的女人不知何时醒转,看着坑底那小小的、熟悉的灵体,泪如泉涌,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思念。

小女孩灵体看向自己的母亲,空洞的大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只是伸出虚幻的小手,朝着母亲的方向,无声地流着泪。

苏夭夭收起符鞭,指尖一点柔和的金光弹出,没入小女孩灵体眉心:“尘缘已了,恩怨已清。与你母亲,道个别吧。”

小女孩灵体身上的金光柔和地亮起,她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母亲,小小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消散。

空气中仿佛回荡着一声极其细微、充满释然的叹息。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接到导演吴松(在极度恐惧中终于想起报警)电话的警察迅速赶到!

根据女人崩溃的指认和现场遗留的线索(包括土坑里提取的证据),警察迅速锁定了嫌疑人——那个酗酒成性、有家暴前科、且在案发后不久就离奇“发财”搬走的女孩生父!

当警察冲进镇上一个赌场,将那个输红了眼、满身酒气的男人铐上时,男人还在疯狂叫嚣。

直到警察冷冷地报出他女儿的名字和死亡时间,以及“献祭”、“邪术”等关键词时,男人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脸色惨白如纸,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

导演吴松看着被押上警车的男人,又看看被救护车拉走的崩溃女人,再看看土坑旁神色平静的苏夭夭,

以及一地狼藉的拍摄现场,抱着价值不菲的摄像机,眼神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打击封建迷信……”

“我的节目……我的职业生涯……完了……都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总局约谈、节目永久停播、职业生涯终结的悲惨未来。

弹幕早已被“小祖宗威武”、“严惩畜生”、“愿囡囡安息”、“吴导挺住(蜡烛)”等词条彻底淹没。直播间热度冲破天际,服务器摇摇欲坠。

苏夭夭走到陆阎身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阎立刻握住她的手,一股精纯的紫气缓缓的渡入她体内,驱散了那点消耗带来的虚弱感。他冰封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骄傲。

涂山瞳瞳看着苏夭夭的背影,狐狸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更深的狂热。苏熠辰则扶着墙,还在干呕,看向妹妹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一点点的崇拜?

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刚刚经历了生死怨念的土地上,空气中残留的阴冷和邪异被彻底驱散。

小镇的宁静似乎又回来了,只是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沉重。

而《家有活宝向前冲》这档节目,以一种谁也没预料到的方式,彻底“封神”了——虽然导演可能并不想要这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