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啼叫,太阳升起。伍平让家仆端上饭菜酒水,又催促船工赶紧吃完饭开船。忽然听见岸上有人问:"船家!这船是往哪儿去的?"
船头的船工回答:去金陵。
岸上的人说:"哎呀!太巧了。我正要去金陵,昨晚赶了一夜路,实在走不动了,麻烦行个方便让我搭个船,船钱照付。"
船工说:"对不住,这船被客商老爷包下了,货也装满了,不载客。"
大哥通融一下,多一个人有什么关系,我多给船钱就是。
不行。您再多走几里路,到采石镇就有船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大哥行行好吧!既然是客商老爷包的船,我不进船舱打扰,就在船头船尾蹲一会儿。"
"客官要是常出门就该知道,包船就是船家做不了主,得问包船的客人。我哪敢做主?"
伍平在船舱里听见这番对话,心里一动,悄悄对卢锋说:"八成是那事儿找上门来了,我去看看。"他走到舱口,掀开竹帘一角往岸上看,只见来人头戴黑绸白边英雄巾,披着白绸黑边斗篷,背着一把宝剑,腰间系着黑白花纹宽腰带。一身黑白分明,显得格外精神。再看那面容:脸比美玉还光润,色比莲花更明艳。眉如翠羽,眼似清泉,嘴唇像樱桃般红润,牙齿如珍珠般洁白。要不是看这身打扮,光看脸还以为是仙女下凡。
伍平一愣:咦?世上竟有这么俊美的男子!让他上船,要真是那事儿,量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赶紧退回舱内,对船工喊道:"兄弟!客商老爷说了,让他上船吧,
船工连忙对岸上的人说:"好心的客商老爷答应了,快上船吧!"
这人跳上船头,伍平立即喊道:"这位兄弟!请到舱里坐。"
来人却说:"能在船头蹲着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打扰。"
伍平热情地说:"咱们萍水相逢都是赶路人,行个方便是应该的。这点小事不用客气!既然同坐一条船,哪有让您在船外待着的道理?"
那人回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说着走进船舱。这船不像官船那么讲究,没有门窗隔间,也没有家具摆设,就是个低矮的篷船,进去都得弯腰,大家直接在舱板上或坐或卧。
前舱本来有卢锋、吴江、吴海和伍平四人,加上新来的这位共五人。后舱则是黄德恒和十名家丁。虽然分前后舱,其实中间并没有隔断。
伍平招呼来人坐下,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去金陵有什么事吗?"
我叫韩超,去金陵投奔亲戚谋生。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伍平介绍道:"我是伍平,这位是卢锋,那两位是吴江、吴海。"
正说着,忽然听见岸上有人喊:"船家!这船是去金陵的吗?"
伍平掀开帘子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一个打扮奇特的小孩背着一把大刀,旁边是个腰挎双斧的大汉。伍平认出那大汉正是江湖人称"催命判官"的刘瑛。他心里一惊:这不是铁扇书生童子卿的结拜兄弟吗?以前常和我师姐师兄他们一起行动。难道前面那艘官船出事是他们干的?他赶紧招呼:"刘瑛大哥!好久不见,快上船说话。"
那小孩正是丫凡。刘瑛带着丫凡跳上船,惊讶道:"哎呀!这不是南阳军师伍平老弟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进舱后伍平给大家互相介绍。之前伍平他们正在吃饭,舱板上还摆着没收拾的碗筷,满桌山珍海味,酒香四溢,刘瑛一看就明白了。
伍平让家丁撤下饭菜,换上茶水,并吩咐解开缆绳开船。等船驶入江心,水手们立即升起满帆,船像离弦的箭一样顺流疾驰而下。
伍平问道:"刘兄,你大老远从家乡跑到金陵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刘瑛回答:"我这次是和师兄七煞神合伙做一笔生意。"
伍平追问:"你师兄现在人在哪儿?"
"就在金陵。"
伍平突然笑着说:"刘瑛兄!你们该不会是为了潭州那批白银来的吧?"
刘瑛爽快地承认:"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说假话,正是为这个来的。"
伍平哈哈大笑:"哈哈......我师兄一向以消息灵通、家底丰厚闻名,这次怎么消息不灵了呢?这批货早就被我抢先一步弄到手了。货已经从陆路运走了。要是早知道师兄和你们也有这个打算,我肯定不会抢你们嘴边的肉。我四天前就完成交易了。"
这时船头有人喊道:"前面有四条小船朝我们开过来了!"
伍平吩咐船家:"准备好酒菜,我要招待几位好朋友。"然后问刘瑛:"前面那四条船,是你师兄他们吗?"
刘瑛笑着回答:"十有八九是。"
伍平指着韩超问:"这位韩兄,应该也是你们的合伙人吧?"
"这倒不是。我们根本不认识。对了伍老弟,你这船上装的是什么货?"
"我是半路上船的,不清楚具体情况。"
"你坐这艘船,该不会是想做生意吧?"
"不是,我已经知道这批货不值几个钱,没打算动它。"
突然,"哗啦啦"一阵声响,船帆落了下来。卢锋从身后船板下取出鬼头钩,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远处传来喊声:"快抛锚!"卢锋也跟着喊:"抛锚!"
船工赶紧解开缆绳,"哗啦啦"声中,船速立刻慢了下来。船正行驶在靠近南岸的江面上,这里水比较浅,铁锚很快就抓住了江底。但由于船的惯性,还要往前滑行一段距离,等铁锚越扎越深,船才能完全停下。
这时,四只小船分成两路靠近了大船。吴江手握一对短把钢叉喊道:"什么人敢拦我们的船?报上名来!"
对面回答:"我是七煞神姜得印。"
吴江一听是自家师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看着卢锋,等他拿主意。卢锋却装作不认识,冷冰冰地问道:"你们又是射箭又是喊停船的,到底想干什么?"
拦船取货。
原来石忠他们的大船装着五十个大木箱,快到北岸的时候,石明带着小船靠了上来。石明越想越不对劲:这事儿太奇怪了,这么多钱财怎么连个护送的武士都没有?也没有亲信官员跟着?而且深更半夜还敢点着灯行船?
他一上大船就急忙劈开一个木箱,结果里面全是碎石头和砖块;又劈开一个,装的都是破铜烂铁。所有人都傻眼了。石忠赶紧大喊:"快降船帆!调头往上游划!"
石明说:"我开小船去南边追官船,抓个活口问清楚。"周青龙气得直攥拳头:"他娘的,这狗官太狡猾了!要是让我抓到非宰了他不可。四哥!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时间不长,但船顺风顺水已经漂出三四十里了。现在要逆流而上,花十倍时间都不一定能追上。他们拼命划船,直到天亮才追上那艘官船,费尽力气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石明对石忠说:"大哥!我看江上有些小船很可疑。咱们往上游找,半天也走不了几里路,他们还会跟咱们玩捉迷藏。不如慢慢往下游走,等那狗官以为我们回去了,说不定就会把船放下来。只要咱们没回镖局,姜二哥肯定会带人来接应。另外派一艘小船赶紧回镖局报信,让他们火速派人在两岸往上游搜寻,防止狗官弃船逃跑。"
他们慢慢往下游行驶,果然和姜得印的人马会合了。姜得印让大船靠岸,只派了四艘小船迎上去。这时伍平的"商船"正张满帆顺流而下,速度飞快,很快就和姜得印他们碰上了。贾秀莲命令云珠用箭射对方的船帆,四艘小船立即向大船靠拢。
这时卢锋挥舞着鬼头钩喊道:"想拦船抢货?嘿嘿,胆子不小啊。你们先派个人上来,尝尝我这鬼头钩的厉害,再谈抢货的事。"他想先耍耍威风,然后再提和伍平的交情。
刘瑛从船舱里走出来,伍平紧跟在他身后,想先看看情况,所以没急着说话。刘瑛大声说:"姜二哥!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这批货已经被你师弟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