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过了?”宋怀风下意识反问。
“对啊,就我老婆把烤串送过去,她来拿卫生纸的时候。”老板刚烤好一波,将串串放在盘子上,笑着对宋怀风说。
“哦,这样。”宋怀风回头看了一眼夏时雨,她还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些烤串看。
“那我先走了,谢谢叔。”宋怀风小跑着往回走。
“不客气,跟对象好好处啊。”老板不忘调侃他。
宋怀风脚步一顿,张张嘴想解释。
老板看宋怀风那样子,理解成年轻人的扭捏害羞,立马移开视线,不看他,“知道了知道了,不能说的。”
“我不说你俩了,你快走吧,别让人小姑娘等急了。”
宋怀风还想跟他解释,但老板俨然一副“我不管你说的什么,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借口,所以我不会听的,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按我自己的想法理解,你走吧”的样子,无奈地笑笑,肩膀落下去,摇摇头往回走。
走回到餐桌旁边,宋怀风坐到原位,拉开袋子,将烤串往里装。
装的差不多了,宋怀风问夏时雨,“你怎么偷偷去付钱啊?”
夏时雨擡眼看过去,“为了感谢你啊,今天帮了我们那么多,要不是你劝,我爷爷说不定还真不听我的话。”
“不用,这都是应该的,我又没出钱,在医院里谁都没有你爷爷跑的地方多,又是这个检查室,又是那个检查室的,我只是帮忙说了几句话而已。”宋怀风顿了顿,“再说了,吃饭让女生付钱算什么?”
夏时雨看着面前低头收拾烤串的宋怀风。
他的头发比军训那段时间要短很多,但是也没贴着头皮,剪成寸头的样子。眼皮垂下来,藏了眼里的光芒,整个人便温顺得不像话。
宋怀风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但夏时雨被他的喉结吸引了注意力,盯着它上下滚动的轨迹,在它又一次向下滚的时候,夏时雨的视线也随之下移。
似乎此时的风也格外解风情,顺着宋怀风的动作,扬起一阵风,将领口吹得更低,隐隐可以看到他的锁骨线条,流畅而又深邃。
“……听到了吗?”宋怀风说完问了一声夏时雨,将手上的打包袋打上结。
夏时雨愣了一会才听清,她迅速收回视线,“什么?”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看的地方,她心里有些害臊,对上宋怀风视线的时候,莫名涌上来一股心虚。
宋怀风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以后再跟我出来吃饭,不用抢着付钱的,你吃的又不多,花不了我多少。AA的话你倒是还亏。”
说到这里,宋怀风又补充了一条,“主要吧,在外面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就让我付钱算了。”
“听到了吗?”
夏时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现自己嘴角忍不住想要上扬,她用力抿嘴,压下嘴边的弧度,大幅度点了点头。
宋怀风见她点头,以为她是答应了,“行,就这么说好了,走吧。”他起身,将凳子踢到桌子下。
夏时雨跟着站起来,突然来了一句,“再说。”
“什么再说?”宋怀风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说刚才付钱的事再说,现在带路吧,我们去哪?”夏时雨走到宋怀风身边。
见夏时雨走在他手提着袋子那边,他不动声色将手里的袋子挪到另一只手上,没打算再跟夏时雨就“吃饭谁付钱”的事情聊下去,“去找咱们学长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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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橘猫懒洋洋从草丛里爬出来,不远处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也擡起头往这边看,周围陆陆续续围过来好多小猫。
最先靠近他们的橘猫“喵呜喵呜”地叫着。
宋怀风蹲下来,伸手去揉橘猫的脑袋。橘猫不抗拒,眼睛甚至眯了起来,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你好像跟他们很熟诶。”夏时雨旁观,发表言论。
“对啊,这就是我说的学长学姐。”宋怀风说着,打开打包袋,把肉串摆出来。
“学长学姐?”夏时雨不解地问。
宋怀风跟她解释,“这是我们学校里的猫,说到底,他们在学校呆的时间比我们都久,怎么说也是有资历的老人了。”
“那确实。”夏时雨也蹲下来看着小橘猫,周围几只猫闻着味都凑过来了,宋怀风见状急急又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
突然想起什么,夏时雨侧头问宋怀风,“所以你就给学长学姐吃我们的剩饭?”
“这是不是不太尊重我们学校的这些‘老人’?”
“那你怎么不问问是哪位学妹制造的剩饭?”宋怀风一只手替橘猫拿着烤串,一只手不忘放在橘猫的脖颈上揉捏,还不忘调侃夏时雨。
夏时雨撇嘴揉揉鼻子,“我也没想到嘛。”黑白猫这时候贴过来,蹭着夏时雨的裤脚,夏时雨就对着它说,“学姐,你看,那就是出主意要给你吃剩饭的学弟。”
黑白猫显然是听不懂夏时雨这番带有拱火意味的话的,蹭完夏时雨,又要过去宋怀风那边找吃的。
宋怀风笑了,拿出一串烤串递给夏时雨,“这是学长,什么学姐。”
夏时雨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上拿到串串后,黑白猫闻着味掉了个头,望着夏时雨手上的烤串挪不开眼。
夏时雨手放低,将串串伸到黑白猫面前,黑白猫低下头吃,夏时雨便趁着这时候左右打量它,“啊,是学长啊。”
看完没发现它的什么性别特征,她转头问宋怀风,“你怎么知道它是学长?”
宋怀风想也没想,“看过,它有蛋。”
……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句回答,夏时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太雅观的画面——宋怀风把黑白猫摁在地上,黑白猫四脚朝天地忍他宰割,宋怀风的视线略过它的肚皮一路向下,看着它的生理结构,淡然说出一句,“公的”。
“所以你是把所有猫都看了一遍吗?”夏时雨问。
“没有啊,就小橘和熊猫亲人,喜欢贴我,尾巴擡起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了。那边那只最瘦小的我还不知道它的性别,我带吃的过来它总不理我。”宋怀风说。
“哦。”夏时雨应了一声,之前在心里设想的不雅画面消失。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们的啊?”夏时雨问,“这条路挺偏的,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她们的据点?”
“有几次吃完晚饭我爸妈给我打电话,我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在附近乱逛,阴差阳错就走来这里了。说起来平时不到点他们还不在这。”橘猫吃饱喝足离开宋怀风,宋怀风双手空空,朝它的背影喊了一声,“白眼猫。”
小橘似乎听懂了,头也没回地拖长音叫唤一声,好像在表达不满。
瘦小的小猫看这边的猫吃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凑过来,叫声弱弱的,让人听得心软。
夏时雨手上正好还剩最后一串肉串,她向小猫招手。
看着夏时雨的手上下挥动,小猫身形打颤,躲避着向后瑟缩,尖叫了一声,似是要示威,可它的肢体反应全然将它的害怕展露在外。
夏时雨突然有点心疼,轻叹了一声,她把肉串放到地上,就这个动作,都给小猫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一点。
夏时雨明白它的情绪,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又拉着宋怀风往后蹲,给小猫留足空间。
两人的注意力全在小猫身上,不知不觉间,两人并排蹲着,肩并着肩,一齐盯着小猫看。
小猫也总算迈出了自己的步伐,慢悠悠试探着接近烤串。
中途还有其他猫想来抢食,夏时雨立马站起身,绕着路赶跑了其他的猫。
小猫逐渐没再躲,低下头,两只爪子扶着烤串,大快朵颐了起来。
宋怀风看着小猫,低声跟夏时雨交流,“其实这只小猫是后来的,我前两次来都还没见过它。”
“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比现在还要狼狈,身上还有伤口和血渍,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欺负。我本来想抱着它去宠物医院,但它一直很抗拒。我一靠近,它就尖叫,爪子挥舞着要抓人。再一走近,它就立马用力地跑开,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宋怀风说。
“那段时间我还挺担心的,生怕它的伤口感染。也不知道那段时间这小家伙是怎么挺过来的。”
“还好后面几次来看它的时候,它的情况好了不少。就是刚开始还不敢吃我给的东西,我就等其他猫都吃饱以后,给它把食物丢在原地。不过第二天我来看,我给的都还留在那,没被动过。后来慢慢的,它也会在我走了以后走过去吃东西。”
“可能真的在哪里受了欺负吧,废了不少劲才跑出来的。”夏时雨望向小猫,下巴搭在手上。
小猫吃完了,这回它没有转身就走。在原地踌躇着盘桓了一会,慢慢向他们靠近。
它走到夏时雨脚边,慢慢贴近她,像之前的熊猫一样。
夏时雨很惊喜,但为了不让小猫感到害怕,她没有高声惊呼,小声地对宋怀风说,“你看。”
夏时雨的眼睛一扫整个下午沉积下来的阴霾,亮晶晶的,坦然明亮。
宋怀风感受着心尖的颤动,笑笑,“她喜欢你。”
“我也这么感觉。”夏时雨压低了情绪,尽量不大声说话,擡起手试着要摸它。